衛淵一怔,忽然鼻子有些發酸,沒想到張生居然還記得。過去一年,他每月才能見張生一次,差點以為師父已經不要自己了。
這一年衛淵又長高了不少,已經越過張生鼻尖,這時再摸頭已經不順手了。張生拍拍衛淵的肩,溫聲道:“傻孩子,仙途漫漫,你我師徒以後的日子還長。”
衛淵鼻子又是一酸,眼睛也有些乾澀。
飛劍如喝醉了酒,但總算記得路,最後還是到了天青殿主殿。
天青殿主殿高八十八丈,比焚海真人所居的偏殿要宏偉得多。衛淵和張生在大殿中站了,就聽上方高處傳來一個溫和渾厚的聲音:“你就是衛淵?且把觀想圖放出來看看。”
衛淵盤膝坐下,這功法已經刻到了骨子裡,還沒入定觀想圖已經出現,玉蟾迫不及待的就是一大口月華!
此時觀想圖不隻出現在衛淵識海,還同比例的具現在天青殿中央。
天青殿正中出現一塊巨石,巨石上盤距著一隻近百丈的恐怖玉蟾,腦袋已經觸到了殿頂,圓月乾脆就在殿頂之外!
若大的天青主殿,居然放不下一幅觀想圖?!
大殿寂靜無聲。
終於,玄月真君的聲音再起:“衛淵,你修習《玉蟾望月圖》已有三百六十五日,卻不可再開拓了。我傳你一法,可讓你即刻進入鑄體,你且先去側殿修行。”
衛淵依言起身,到側殿修行。他對大殿中的觀想圖一點也不驚訝,畢竟每天都要思考蟾生,實在沒什麼可看的。
衛淵離開後,大殿中就有六道身影浮現,焚海真人也在其中。幾位真人看著那頂天立地的玉蟾,都是沉默。
大殿忽然隱去,才現出完整的觀想圖,眾人都仿佛站在虛空中。這是玄月真君以神通隱去大殿,好讓眾人能夠看到完整的觀想圖。
玄月真君問:“張生,你是他師父,可知他修到這等地步?”
張生道:“弟子日日忙碌,隻是每個月去指點一次。最開始覺得觀想圖有點大,看多了也就習慣了。何況衛淵修行並無錯漏,弟子也就未加乾涉。”
“那你都在忙些什麼?”玄月真君語氣中隱有責備之意。
張生似是不經意間向焚海真人望了一眼,嘴上卻道:“沒什麼。”
玄月真君沒有深究,而是道:“雖然天外氣運仍在,但是衛淵汲取已有三百六十五日,所謂過猶不及,卻是不可再取。”
巨大圓月中,那團陰影顯得格外清晰,道行淺的覺不出什麼,在場的真人卻都隱隱不安。
一位真人道:“天外氣運畢竟與我方世界氣運不同,衛淵將其轉化成自身根基,豈不是形同偷竊?”
玄月真君道:“這正是我所擔心的,所以我會親自出手封閉氣運通道。”
另一位真人忽道:“被汲取三百六十五日仍然沒有變化,這……這天外氣運豈不是和天地大運差不多了?”
其餘真人才想明白這一節,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空中垂落一道細細月華,這是玄月真君的招牌道法。月華落在觀想圖圓月上,月中陰影就變得模糊,漸漸消散。
隨著月中陰影消散,諸真人都莫名的鬆了口氣,有種遠離了致命危險的感覺。然而就在這時,陰影突然極速擴大,直接從圓月中溢出,然後從陰影中一隻生有三眼的鳥首!
它一出現,就環視大殿,最後盯住了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