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能!”衛淵重複了一遍,強調了現在。
張生這才滿意,又問:“那你覺得師祖那天火煮海法相,能值千萬仙銀?”
衛淵本想搖頭,但想了想後改成點頭。
“當然不能,遠遠不能!”張生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再次糾正,“那老……你師祖那法相,還不如我這幾把仙劍值錢,而且那錢他早就花完了。”
衛淵本來聰明,此刻一點就透:“原來是祖師他老人家的麵子……”
先不說欠多少錢,能借到兩千萬兩仙銀本身就是一種本事。衛淵自己頂著統考第一的名頭,借個十萬兩已經是極限了。彆說是他,就是張生那幾把仙劍也抵不了千萬仙銀。唯有玄月真君的麵皮,能值這麼多。
至於張生和焚海真人,臉還不夠大。
“所以,你要是敢給我弄個天基出來,不用玄月祖師動手,我自己就先清理門戶!”張生聲色俱厲。
剛剛還說是地階才斬逆徒……衛淵心底吐槽,自然不敢在臉上表現出來。
“你回去整理行裝,三日後宗門就有前往甘州的飛舟,到時為師會和你一同前往。”
三日後,衛淵登上飛舟,終於離開住了十年的空穀懸青。
這一次的飛舟和衛淵第一次來太初宮時乘坐的飛舟截然不同。整座飛舟長一百五十丈,高三十丈,甲板上的樓閣足有九層,甲板下還有七層艙室。飛舟通體幽青,以萬年靈木打造,載人的話可載萬人,但這一次前往甘州,舟上隻有幾百修士,艙內裝的大部分是貨。此舟據說滿載的話,可裝百萬石。
巨舟的飛行速度要慢得多,此去甘州要飛整整七天。衛淵正好可以欣賞一下沿途風景。十年前那次飛舟太快,衛淵又太小,窗外隻能看到一片光怪陸離的線條。
一有時間,衛淵就會跑到甲板上。他最喜歡站在船頭,看著滾滾雲海撲麵而來,再自舟下掠過。此際上仰蒼穹,俯瞰眾生,壯懷激烈,無過於此。
一日日看天地蒼茫,似乎心也會漸漸寬廣,能容天地。
這日衛淵又站在船首,張生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也望著滾滾雲海,說:“明日就到戰場了,你不怕嗎?”
“會死嗎?”
“這是和異族的殺伐戰場,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就連天機殿那些神棍也算不清楚。換言之,誰都有可能會死,你一樣,我也一樣。強如當年三仙祖師,也是一場大戰後先後隕落。”
衛淵畢竟是少年心性,不知畏懼,反而有些躍躍欲試。他忽然說:“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張生失笑:“大戰在前,卻還想那些有的沒的。好,你問吧。”
“我看宮中很多人都有道侶,師父您想找什麼樣的道侶呢?”
“你這孩子……”張生搖了搖頭,罕見地沒有發脾氣,而是向前方茫茫雲海一指,道:“天地有大愛,人間有大愛。為師我心中有愛,是愛天地,愛人間,而非男女之間那些情情愛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