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有為的笑容就有些不自然了。這事往死了追肯定要有人人頭落地,就是掉誰的腦袋不好說。真君自然不可能直接派道兵過來,就算派了也是過來砍腦袋的。
衛淵又道:“既然任大人說寥參將那裡不給批複,還要勞煩大人修書一封,我這就帶了去找寥參將問個清楚。”
任有為彆無他法,隻好寫了一封信,交給衛淵。衛淵也不多留,當即起身,臨走前道了一聲:“任大人好自為之!”
衛淵不再和任有為糾纏,離了縣衙,給自己加持一個神行術,直奔城外的軍壘。片刻功夫,衛淵就到了軍壘前。
軍壘牆高兩丈,以碎石為主,草漿粘合,是北境特有的築城法,堅固且易修補。軍壘城牆並不算高,但是衛淵來到大門外時,身上立刻感覺到數點刺痛,這是被軍中高手用硬弩瞄準了。
通報了身份後,幾名軍士就帶著衛淵進入中軍大堂。大堂上首坐著名魁梧壯漢,臉上有一道刀疤,留著短須,雙眼如鷹,目光陰沉。衛淵看服色就知道,這人應該就是參將寥經武了。
衛淵行了一禮,道:“在下太初宮衛淵,特來拜見寥將軍!”
寥經武的目光在衛淵身上一掃,衛淵即刻感覺有團熾熱火焰在身上滾過,心中一凜,知道這位寥將軍並不是初入道基,多半已經修入第二境。寥經武還是地階道基,這就稍有點難打了。衛淵暗自評估,自己想要戰而勝之,恐怕要將道力清空。
雙方見過禮之後,寥經武就問:“原來是太初宮小仙師,此來何事?”
寥經武的聲音中有種金屬摩擦的沙啞,很不自然。
身為太初宮弟子,衛淵自然不會畏懼其它宗門道基,就是麵對法相也是不卑不亢,這就是仙宗底氣。而且寥經武雖然是地階道基,但真打起來衛淵也不懼。當下衛淵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明來意,詢問為何沙楊村三百漢子至今沒被列入民勇。
寥經武聽後神色如常,讓校尉拿來相應文書,當著衛淵的麵細看。要不是衛淵知道幕後種種,隻看當下表現,多半會以為寥經武全不知情。這寥參將,看來也是個經年唱角兒的。
看了好一會,寥經武才將文書放下,又和校尉細細問了幾句,方道:“方和同確實報了份民勇名單上來,但是據查報上來的名單和實際人員有出入,這是其一。其二是名單中全是些老弱農夫,有虛報員額、騙取糧餉之嫌。現在戰事正酣,本將軍務繁忙,不能抽身,實在沒空親自去核實,就先放一放。”
衛淵心頭怒火上湧。寥經武嘴上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也是個官場老油條。他拿出的理由牽強附會,根本經不起推敲。
比如方和同上報名單和實情不符這條,報上名單後都已經打了好幾仗了,每場血戰都要死人,實際人員和最初名單怎麼可能相符?再說第二條,哪家的民勇平時不是農夫?農人又哪有體壯如牛的,大多都是乾瘦貧弱。彆說農夫,就連衛淵見到的那些廂兵也都是老弱病殘。
這還不像任有為那樣的一問三不知,而是隨便找個理由就給搪塞了,都懶得多思考一下。
問題是,衛淵知道寥經武在搪塞;寥經武也知道衛淵知道自己在搪塞;寥經武依然在搪塞。
這才是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