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有蝦上鉤(2 / 2)

龍藏 煙雨江南 6656 字 4個月前

北區風光又有所不同。這裡到處都是低矮棚戶,擠了無數多的人,每個棚戶裡好像都能塞進幾十個人。街上都是汙水,幾乎沒有露出水麵的地麵。衛淵每一步都是趟著水走,並且水麵上飄浮著許多穢物,臭氣熏天。好在此刻衛淵處於氣運加身的狀態,這些穢物都飄向其它方向或是與衛淵擦身而過,沒有沾到他的靴子上。

路過一處窩棚時,就有十幾顆小腦袋擠在門口,又好奇又畏懼的看著衛淵。最小的一個孩子手裡握著個巴掌大小的甲蟲,甲蟲身體已經被咬了幾個缺口。好在這蟲子應該是烤了一下。窩棚裡麵躺了個女人,還有兩個男人靠牆坐著,不知是死是活。

光是這片棚區,恐怕就擠了幾萬人。住在這裡的都是凡人,瘦弱多病,時時掙紮在生死邊緣。這些人神魂暗淡,就是送給巫禦族當祭品對方都不會要。

但衛淵前方就有幾座青石大院,異常恢宏,每座大院都是近百丈方圓。大院地基墊高了三尺,完全不會有汙水淤積。兩丈高的院牆宏偉堅固,牆上的守衛高高在上,俯視著隻有一街之隔的大片低矮棚戶。這幾座宅院明顯是人族風格,私兵林立。

衛淵一路走來聽到許多隱秘,其中就有不少是關於這幾座大院的。據說大院裡住的都是許家的人,而且在許家地位不低。幾座大院中有兩座專門用來囤兵,裡麵恐怕裝了近千個厲害私兵。許家在曲柳鎮有不少生意,明裡暗裡的都有,並且巫禦族都要退讓幾分。

說實在的,衛淵對許家和巫禦族之間的關係很不理解。雙方明明才打過大仗,互相之間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積累了多少仇恨,但在典柳鎮裡卻能和平相處。按照衛淵私下聽來的消息,許家和巫禦族之間甚至都沒有過大的衝突。

大院忽然開門,從裡麵湧出幾十個鑄體武士。他們拿著兩丈高的朱紅標杆,一路走一路在棚戶區裡插下標杆,轉眼間圈出一塊幾十丈方圓的地。一個管家模樣的高聲叫道:“這塊地我們老爺用了!杆內的人限一刻內搬走,這些吃食就是賞你們的!”

就有武士們抬了幾大筐雜糧餅直接倒在空地上,無數人立時如餓狗般衝過來爭搶。幾名高階武士則開始在圈定的棚戶區裡放火,由北往南,慢慢的燒。道術加持的火焰遇水不熄,火線徐徐向前推進,但還是有幾個跑得慢的被燒成火人。

片刻後雜糧餅被搶空,圈定的棚戶區也被燒成灰燼。被趕出來的人都散入其它棚戶,有的硬擠進去,有的苦苦哀求原主後有了一席之地,大部分則是需要和原主打一架,有贏有輸,轉眼間又是十幾條人命。為數不多的女人都被收留,小孩子們意外的也都有人願意收留,哪怕窩棚裡已經擠了好多孩子。

這一幕讓衛淵看得都有些呆了,幼時見過的流民已經如同野獸,這裡的人或許連野獸都不如。衛家的驢棚豬圈都比這些窩棚乾淨得多。

看著那一隊隊放火燒人行若無事的武士,衛淵臉色就有些陰冷。自己釣魚第一天釣上來的王琅就和許家有千絲萬縷的聯係,雲菲菲多半也繞不開許家。既然如此,衛淵就準備捅一下馬蜂窩,看看前麵這幾座大宅院裡都藏著什麼東西。

還沒等衛淵動手,他身後突然起了一陣騷亂,十餘騎士飛奔而來。戰馬落蹄處濺起無數汙水,其中有一片就向衛淵頭上潑來!

此時此刻衛淵心情正差,哪經得起這種挑釁?暴躁劍修的尊嚴不容垃圾踐踏,於是衛淵頭頂突然出現一尊金光燦燦的大鼎,一口氣把汙水收了,然後狠狠對著那騎士砸去!區區一個融血,直接被金鼎砸得整片前胸都凹了進去,飛出十餘丈外,壓倒了一片窩棚。

一隊騎士頓時受驚,為首的一個年輕劍士回頭看了衛淵一眼,冷道:“殺了,分屍!”

說罷他就徑自奔向前方大院,都不肯多看衛淵一眼。又有三五騎跟著他而去,餘下騎士則紛紛拔劍圍向衛淵。

衛淵徐步退入後邊的棚戶中,氣息隱沒,就這麼在眾多騎士麵前消失。

騎士們都吃了一驚,直接策馬衝進棚戶搜索。他們根本不管窩棚裡擠了多少人,縱馬就踩,蹄下頓時響起一片慘叫。

這時數道黑氣無聲無息地沒入戰馬體內,所有戰馬縱聲長嘶,人立而起,頓時把半數騎士都掀了下去。被掀落的騎士重重的摔在汙水裡,都是一動不動。兩名道基境的騎士大驚,好不容易控製住自己的戰馬,然後下馬察看,這才發現所有落馬騎士咽喉處都有一道細細傷口,傷口焦黑,有熾烈劍意凝聚不散,如同被列火灼燒過一樣。

這時衛淵身影在長街另一端出現,不斷閃爍,每次閃現就是數丈之外,幾步就要消失在長街儘頭。

為首那人原本已經到了大院門口,回頭一看部屬傷亡慘重,頓時大怒,一把掀了披風,露出英俊麵容,眉心處有一枚金色小劍。他騰空而起,拔劍斬出一道半月劍氣,瞬間切入衛淵後心!

然而衛淵身影如水波般消散,複又在數丈外出現,並且加快腳步,想衝進前方的棚戶區躲藏。

年輕劍士一擊不中,更是大怒,索性人劍合一,馭劍飛行,如離弦之箭射向衛淵!

隻是這一撲剛到速度最快、衝勢最猛時,麵前突然憑空出現一尊閃著金光的大鼎,哐的一聲砸在年輕劍士臉上!

這鼎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出現的,但厚實堅硬,毫無疑問比他的臉硬得多。

那年輕人頓時砸得滿臉開花,金星四溢,仰天就倒,重重摔在汙水裡。汙水瞬間沒過他的臉,水流還推過來一片穢物。

砸翻了年輕劍士,金鼎才徐徐消失,特彆從容,且鼎音嫋嫋,繞梁不絕。

嘩的一聲,年輕人猛地從水中坐起,順勢頂了一臉穢物。他下意識伸手在臉上一抹,手上全是混了鮮血的穢物,當下就是臉色一綠,差點沒吐出來!

好在兩名手下趕到,把他從汙水中扶了起來,又送上擦臉的白巾。抹了一把後,看到白巾上黃黃綠綠的穢物,這年輕劍士終於忍不住,一口把今日早飯和昨晚剩餘夜宵都噴了出來。

他看著衛淵消失的那片窩棚,氣得聲音都變得尖細扭曲了,歇斯底裡的尖叫:“給我查!把所有用鼎的家夥都給我找出來!哪怕把地翻過來也要逮到他!”

這時衛淵已經到了東區,也不知道剛學的氣運垂釣究竟有沒有效果,這一趟出門,遇到的是不是自己想要釣的魚。

二十幾歲,天階道基中期,出身門閥許家,在破碎之域也敢橫行的樣子,……算條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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