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沉思片刻,將釣杆放到了一邊,起身走進正堂,在主位坐了,道:“這次召各位過來,是想議一議衛淵的事。”
“剛剛是出了什麼事情嗎?”有人問。
裴聽海道:“和許萬古又交了次手,這次小輸一局,謀劃了一段時間的某個東西失了手。不過無傷大雅。”
依然是青年道人模樣的衍時真君道:“我觀西方氣象越來越是凶險,這老家夥是在玩火!須得提防他鋌而走險。”
明王殿主哼了一聲,道:“這不是廢話嗎?那老家夥壽數將儘,為了能再進一步已是無所不用其極。這個時候彆家都不想招惹他,所以他行事越發肆無忌憚。”
眾人都知許萬古即是許家老祖,已經成就歸一超過兩千年。仙君位格壓製,他們這些禦景真君都不能直呼許萬古之名,否則容易令對方心血來潮。如果修為低些,反倒是沒事。
玄月真君起身,道:“衛淵誤令青冥認主,有錯在先,此事我自會擔下。”
就有人冷笑:“你擔得起嗎?”
也有人道:“仙物還有錯誤認主的說法?嗬嗬,要不是我對煉器一道多少有些研究,怕是就要信了!”
玄月雙眉漸漸豎起,就有起身之意。裴聽海伸手虛按,頓時令眾真君安靜下來。
“衛淵是我派去西行的,青冥認主雖然是他有意為之,但當時情勢特殊,為幾十萬百姓計,認主青冥也不能說有錯。”裴聽海道。
一位長眉垂肩的真君雙眼低垂,眼皮不抬,卻道:“區區幾十萬凡人的生死,如何能與仙物青冥相比?這青冥用得好了,活人以千萬億萬計。為這點人就將青冥種下,說好聽的是因小失大,說不好聽的就是鼠目寸光、違逆抗命!”
“這話不妥吧?”玄月真君的聲音中已經滿是寒意。
那長眉真君無動於衷,平靜道:“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玄月你憑道心說,青冥如果移到北方,必將一舉打破當前僵局。再好好經營幾百年,辟地三千裡,活人五千萬,這還是往少了說的吧?就算西邊那塊地有機會守住,但北方是十成把握,豈能同日而語?”
玄月真君一時無從反駁,隻能道:“可是青冥也未必能帶得回來。”
聽海仙君又抬手虛按,止住了爭吵,道:“現在至少青冥還是歸我太初宮所有,許萬古一無所獲不說,還多搭進去許觀文這等乾將。所以這一局,我們算是大勝,衛淵當居首功,功大於過。至於以後如何,還要看守不守得住。這次我決定將寧西所有活動應得勳功都上調三成,所以各家如果有餘力,不妨都去參與一手。”
長眉真君雙眼微抬,道:“這可是要動全宮的重心了。”
“隻是稍微動一點。”
長眉真君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聽海仙君又道:“接下來一段時日我要西行,見識一下萬古仙君的道法。少則數日,長則一年。這段時間宮中小事各位自決,大事合議。”
明王殿主立刻道:“萬萬不可!那老東西多修煉了一千多年,現在又處於瘋狂邊緣,宮主仙途遠大,有望更進一步,豈能在這時和那老家夥硬拚?”
裴聽海笑笑,道:“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為的,許萬古也是。不過我怕仙途斷絕,難道他就不怕延壽希望破滅?我如果隕落,他也活不過十年。退一萬步講,就算沒了我,還有宮主坐鎮,還有你等在,後麵每代都有天才弟子,我太初宮依然能屹立不倒。隻要後繼有人,我又有何懼?”
一眾真君麵麵相覷,裴聽海就道:“各位不必多言,我意已決。這次青冥認主他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必定不會乾休。我若不去,許萬古定會覺得所有人都必須讓他一頭!但也無需太過擔心,這等沒多少壽元的老家夥,其實最是怕死。”
眾真君勸無可勸,就見聽海仙君走向崖邊,一步步走入雲海,就此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