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默默地回了界域。
一營巫族隻有幾個逃走,可說全軍覆沒。然而他們此行任務是要改易天地,封禁仙劍,令所有仙劍類法器道基都難以發揮,這項任務已經完成了。至於改易天地能夠持續多久,就看後續巫族還會不會繼續投入祭品。能舍得下血本的話,就算是封禁數千裡,持續三五年也是可能的。
回到界域,還是寶芸首先打破了沉默:“我剛剛來,還不太明白戰局。剛剛那一戰是怎麼回事,巫族是出手封禁了仙劍嗎?”
一說到這個,曉漁又是怒火中燒。
衛淵好不容易遇上改換話題的機會,趕緊解除大腦空白的狀態,迅速解釋了一下。
巫族出手改易天地,封禁道基,實際付出代價要遠遠多於這隊士卒。這隊士卒其實就是過來把已經準備好的咒法放出去,然後再試探一下這邊的實力,看能不能順手立個營盤。所以掃清這隊巫族隻是戰局的開始,不過是碟開胃小菜,大戰還在後頭。
衛淵的本意就是想騙出巫族的改易天地、封禁仙劍,得曉漁之助,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巫族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結果還對衛淵實力毫無影響,可謂先輸一陣。
隻是衛淵也沒想到曉漁居然是第一個趕到的。所謂既來之則用之,曉漁既然自己撞上了槍口,衛淵自然不會客氣。
畢竟當初曉漁抱著道基天天在衛淵麵前晃,衛淵居然還沒反應過來。一想起那段時光,衛淵就覺得自己像個傻子,雖然那時曉漁看起來更像個傻子。
所以衛淵連哄帶激,讓曉漁對上了這隊能封禁仙劍的巫族。
其實巫族用兵也沒有錯,如果衛淵道基真是百把仙劍的話,那就算加上曉漁,在封禁仙劍後都不是這隊巫族的對手,隻能退回界域。隻可惜衛淵非但道基不是仙劍,還修成了一妙寶樹,萬裡河山具現威力大增,結果摧枯拉朽般就滅了一營巫士。
封禁仙劍後,曉漁雖然實力大打折扣,但對整體戰局而言影響並不大。巫族改易天地隻能影響界域之外的區域,在界域內效果就大打折扣,隻能壓下天階道基一成,仙基隻有半成,等同於沒有影響。
青冥界域擴張極快,所以隻要讓曉漁駐守界域就可。
衛淵簡單說完了目前戰局,就問起曉漁和寶芸此次過來的經曆。
衛淵求救信到了太初宮時,曉漁當時並不在太初宮山門,而是在趙國西域邊陲一帶曆練,那邊也是曉家的傳統勢力範圍。但各大門閥都有自己的通訊體係,衛淵的求救信傳到太初宮後,即刻被傳回曉家,然後輾轉到了曉漁手裡,此時距衛淵信息傳回太初宮還不到一個時辰。
曉漁當時所處方位也是在西部邊界,地處寧西東南方,相距不遠。
收到衛淵的消息,曉漁也是大為驚訝,沒想到幾年未有音訊,遇到生死危機時衛淵第一個想要找的居然是自己!曉漁當時心下很是感動,當即拋下一切萬裡來援,連武測之仇都放下了。
拿到信後曉漁立刻出發,並且還讓坐鎮那一帶的家中長輩送了一段路,出手擊退了邊界的巫族守軍,進入巫域後一路不眠不休,仙劍大日飛馳速度也快,這才第一個趕到。因為來的匆忙,曉漁甚至連件行李都沒來得及拿,手邊連口水都沒有。
隻是曉漁也沒想到,自己跨越萬水千山,一路上殺穿巫族數道攔截,結果到來後還沒來得及一敘昔日情誼,就先見識了衛淵的陰險。
而且衛淵這廝並不是隻叫了自己,他還叫了寶芸!雖然叫上寶芸也是情理之中,曉漁也能接受,但就是有種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了溝渠的鬱悶。
曉漁內心強大,當下將所有這些埋入心底,化為複仇之種,準備等將來合適的時候再行爆發。
曉漁覺得隻憑現在三人的話,想要守住這塊地也不是全無可能,就是到時可能要向家族裡要點支援。一想到能和寶芸、衛淵並肩作戰,浴血死鬥巫族,曉漁就很有些期待,準備暫時先放下對衛淵的仇恨。
好在衛淵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不就當著寶芸的麵施展了一妙寶樹?曉漁倒要看他最後如何收場。
寶芸的經曆和曉漁差不多,衛淵的求救信也是到了太初宮後,差不多一個時辰就到了她手裡。寶芸即刻出發,七妙寶樹有隔絕空間神識等諸多神妙,所以一路上雖然遇到些凶險,寶芸都是悄悄穿過去,不作糾纏。是以她距離雖然比曉漁遠得多,但是前後腳就到了。
聽到寶芸比曉漁沒晚多久就到了,衛淵又是一身冷汗。
兩人說完之後,曉漁就問:“我們住哪?”
衛淵此刻意識還處於大部分空白階段,隨口道:“隨便選。”
曉漁放眼望去,就沒看到一間有頂的房子,複仇之種差點當場發芽。
眼見曉漁神色不對,衛淵才省悟過來,趕緊道:“這片地方荒廢好幾年了,我立下界石還不到兩天,一直在被巫族圍攻,沒來得及造房子。”
“無妨,我自己找個地方打坐即可。”曉漁看重的其實也不是那些凡俗的享受。青冥界域內靈氣充沛,雖然還比不上空穀懸青,但也勉強夠了。
曉漁放眼一望,就看到了那座主峰。主峰峰頂雖然不大,但住下三人綽綽有餘。而且此峰孤高清冷、在左近一枝獨秀,非常符合曉漁的心意。
就在此時,衛淵忽然心有所感,又有人進入界域了,而且此人速度極快,幾乎是呼吸間就到了麵前!
衛淵大喜,倒頭就拜:“見過老師!”
來者正是張生,隻是他左手衣袖破裂,破口還有些血漬,連傷口都沒來得及包紮。能讓張生受傷,可見攔截者實力非同一般。
張生對於自己的傷全不在意,他在進入界域時已經看到停屍場上擺放的幾千巫族屍體,以及剛剛被剿滅的巫營,就對當下戰局心中有數。
看到衛淵,張生心下也頗有感慨,當初那個不大點的孩子一轉眼就這麼大了,而且才放出去單飛就闖下了這麼大的禍,這要是再曆練幾年,張生也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兜得住。
但眼前巫族勢大又如何?弟子的因果,作師父的自然得擔了,當年焚海真人也是這麼對張生說的。
隻不過最近幾年焚海已經不提這句話了,沒彆的原因,就是張生的因果他已經擔不下了。彆說張生,衛淵的他也擔不動。
張生拍拍衛淵的肩,將他扶了起來,柔聲道:“不要怕,為師已至,不管來多少巫族,一並斬了就是。”
張生解下身後背囊,倒出十餘把法劍,淡道:“你看,為師這些劍,每把都很有些來頭。”
張生已經汲取了當日北疆一戰的教訓,現在出行都不會隻帶一把劍。此次西行,他一口氣搜羅了十餘把上品法劍,就是要大乾一場。隻是這些法劍一看就是天青殿手筆,畢竟十幾把加一起也不如曉漁一個劍鞘值錢。
看著這些法劍,衛淵眼皮一跳,沒敢說話。
旁邊曉漁欲言又止,他沒想到衛淵居然還叫了張生,心中的失落又多了幾分。不過想到張生是衛淵師父,天青殿一脈又是出了名的護短,就算衛淵不叫張生知道了多半也會來,所以曉漁也就忍下了,沒對衛淵落井下石。
這時旁邊響起一個有些慵懶的聲音:“你有沒有覺得周圍的天地有些不對?好像是改易天地。”
聽到這個聲音,衛淵全身一顫。
曉漁看著憑空出現的紀流離,眼皮也是一跳,心下對衛淵最後一點好感終於徹底破滅。原來自己不是惟一,隻是第一個趕到的!
這個衛淵,究竟叫了多少人?!
張生得紀流離提醒,探查之後臉色微變,皺眉道:“好像是封禁仙劍。淵兒,這是怎麼回事?”
衛淵麵無表情,說:“剛剛有一營巫軍來襲,他們一到就施放了改易天地、封禁仙劍的咒法。應該是早有準備。”
張生也知道改易天地不是小咒法,至少得是大巫主持,再加上千人血祭才能放得出來。人族和巫族交手十幾萬年,改易天地不知道遇上了多少回。
隻是張生人還沒到,巫族就已經把封禁仙劍給安排上了?
細思之後,張生神色罕見的凝重,說:“我第四把仙劍將成,一隻腳已經踏在天地之外,尋常真君都算不清我的因果。巫族這樣都能算到我要到來,提前封禁仙劍阻我前路,必有大能主持!這一戰恐怕不那麼好打,必須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