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漁咬著牙,狠了好幾次心才用力一拔,將小鼎拔了下來。鼎身上還粘著幾片焦黑的肉。
衛淵輕哼一聲。此時他背後傷口處是一個深深的焦坑,血肉全都被燒焦,以此封堵傷口。
看到這個傷口,曉漁眼睛有些酸澀。如果不是衛淵替他擋了這一下,以曉漁體質就是不死也要傷到道基,今生登仙無望。
衛淵此時感覺陣陣虛弱,身體內更如同烈火燃燒,胸腔裡有一團濃鬱的深綠氣息盤踞著。
此時衛淵心臟碎了小半,半邊的肺葉全碎,胸骨脊椎居中而斷,內部已經一塌糊塗。那團深綠氣息更是在不斷腐蝕著周圍的一切。
好在衛淵肉身極強,又有界域內的甲木生玄之力加持,現在體內生機已經濃鬱到了可怕的地步,許多微小的臟器碎片都在自己遊動,穿梭不息,忙忙碌碌,尋找合適的位置附上去,重新變成完整器官的一部分。
假如生機不變的話,那這些小顆粒落到外麵,誰也不知道它們會不會自己長成什麼東西。
那團墨綠氣息極為霸道陰毒,但是此刻被青冥和肉身雙重壓製,也在被緩慢消磨。如果衛淵調集更多生玄之力集於己身,傷勢還能好得更快。不過界域內所有能調用的生玄之力都集中在十幾名重傷修士身上。他們傷勢過重,一旦撤除生玄之力,立刻就會死去。
“忍著點。”曉漁拔出法劍,一點點切去衛淵傷口處的焦肉,然後將一顆曉家秘製的傷藥捏成粉末,吹在傷口處。
這些藥粉極具神效,落處就可見血肉生長。然後藥粉顆粒也自行生長,互相連接,轉眼間變成一張乳白色的網,將傷口全部封住。眼見衛淵氣息穩定,生機一點一點開始提升,曉漁才鬆了口氣。
射穿衛淵身體的東西此刻就擺在麵前桌案上,那是一枚蜥蜴牙,幾乎透明,裡麵有一條小小的綠色蜥蜴在來回遊動。
這顆牙應該是那大巫本體的一部分,被煉製成法寶,全力一擊威力無窮,連衛淵披了重甲的肉身都抵擋不住。也就是衛淵肉身極強,這一擊要是落在曉漁身上,瞬間就能炸碎他的全部臟器,說不定直接將法軀炸成兩段,重創識海道基。
衛淵活動了一下身體,感覺傷勢已經控製住了,身體內那團墨綠氣息也在徐徐減少,就披衣起身,說:“可以了,外麵還有人需要救治。”
曉漁點頭,跟著衛淵離開峰頂,一同去救治重傷的修士。
此戰許婉兒和雲菲菲都幸運的沒受什麼重傷,於是兩人各帶幾名修士檢視戰場。所謂檢視戰場,主要就是給重傷的巫族戰士補刀。
巫族有著古老且嚴格的等級製度,所有巫法、傳承和曆史都掌握在巫士和貴族手裡,普通巫族戰士大部分連字都不識,戰鬥全靠接收上級命令。這些人就是俘虜了也問不出什麼情報,而且他們視死如歸,認為死後會進入巫神的神國享福,因此極少有人願意投降。
所以西域修士大都習慣了在清理戰場時將所有重傷的巫族殺死。相比之下,貴族和巫士反而更容易投降,一旦戰敗被俘,部族也願意拿大價錢來贖他們回去。
戰果很快統計完畢,這一戰人族修士戰死六十餘人,現在隻剩下一百二十人。
巫族一方普通戰士損失近五千,其中包括一千精銳的毒蜥騎士。道基境的貴族和巫士被擊殺十二位,四位被俘。基本上巫族的道基都死在大師姐手裡,然後雲菲菲和許婉兒各殺了一個。
這個戰果讓衛淵稍有意外,許婉兒看起來恬恬淡淡的,居然也能陣斬強敵。
此戰最大的收獲自是斬殺了一位大巫。
這個大巫和此前衛淵斬殺的完全不同,他不擅長咒法,肉身也不強,但是速度極快,出手威力極大。純以肉身而論,現在的衛淵就是眾人第一,連紀流離都差了一籌。蜥牙一擊連衛淵都擋不住,其它人就更擋不住。
這大巫體型極小,速度極快,因此麵對範圍型的道術時相當占優,一對一的也難以鎖定他。隻是他運氣不好,遇上了封鎮第一的鎮魔九重塔,一下被削去了大半速度,等於廢了大半武功。
大巫沒了速度,又被寶芸氣機牽引,瘋狂攻擊了一陣保護青冥的七妙寶樹,結果給了張生足夠的時間充分發動劍陣,吃足了四劍,隻差一點就要當場隕落。
結果最後逃跑時又恰好選擇了衛淵所在的方位,撞在衛淵手裡。衛淵雖然才初成道基,但恰好不懼天巫的位格壓製,讓那團最後保命的天巫氣息失去了大半作用。最後衛淵手中還有月桂仙樹的樹枝,這可是正經仙物,位格還在尋常天巫之上,一擊就粉碎了法相。
這大巫可謂倒黴至極,但凡它運氣稍好一點,或是早些使用保命手段,都能逃得一條性命。可惜他偏偏連最後逃命方向都選擇了有衛淵在的西方,往東逃或是往南往北,雖然會繞遠路,但彆人都攔不住他。
這就是紀流離風水陣的作用了,寶芸的氣機牽引也有小半功勞。這大巫死的時候,甚至可以說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死在什麼上。
片刻後寶芸和紀流離追殺殘敵回來,許婉兒雲菲菲自帶人去打掃戰場。
太初宮幾人又聚在峰頂,開始複盤戰鬥。此時屋中多了個石台,石台上是已經分成了三段的蜥蜴。
看著大巫屍體,曉漁忽然歎道:“真難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