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數了數,除了握刀的新娘,還有五個新娘的手是完好的。
“相公……”六隻手抓緊了蓋頭的新娘看到突然出現在麵前的衛淵,臨時改口:“時辰已經不早……”
衛淵沒有掀蓋頭,也沒有撕嫁衣,而是在六隻小手上每隻都摸了一把。
“……該早些歇息了。”隨著這句話出口,新娘又變成了兩隻手,恬靜的坐著。
衛淵掀開蓋頭一看:曉漁。
在失去意識前,衛淵還在思索:他怎麼才來?是他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
——
衛淵一睜開眼睛,就去看床頂浮雕,果然看到現在四個新娘都沒有了手,放在案桌上的都是斷腕,傷口不斷冒著血。
衛淵覺得,這一次或許會有驚喜,就是不知道是自己的驚喜,還是新娘的驚喜。
他躺著思索了一會,才等來了那句話:“相公,你醒了。”
衛淵一步來到六隻手的新娘麵前,就看到隻有一雙手在抓著蓋頭,另外四隻手臂上隻剩下斷腕,血不斷湧出,將嫁衣染得更加鮮紅。
隻有一雙手,應該能掀得開……不對,還有一雙……
衛淵沒有立刻去掀蓋頭,而是耐心的等新娘說下一句話,一邊等一邊摸手。
終於,新娘走完了流程,衛淵也掀起了蓋頭。
焚海???
衛淵收獲的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
衛淵睜開眼睛。
浮雕上六名新娘都沒有了手,隻剩最後一名新娘手握菜刀。鬼物們正搬著一個托盤想放在桌上,盤中全是斷手。
“相公,你醒了。”
衛淵站在她麵前,距離不近也不遠,這個距離正好讓她慢慢說後麵的話,不用心急火撩的尖叫。
六隻手臂的新娘用一雙手抓著蓋頭,其餘四隻都是斷腕。
現在沒有手握刀了吧……
衛淵撕開她的嫁衣,沒有找到菜刀。新娘又伸出第四雙手臂斷腕徒勞的在衛淵身上捅著,沒能造成傷害,但衛淵也沒找到菜刀。
不過除了刀之外,可以當武器的還有很多,衛淵這次準備了足夠多的驚喜,而新娘隻有一雙手。
衛淵將撕開的嫁衣打了個結,再脫下身上吉袍,同樣係上,這樣就夠長了。他用力一揮,係在一處的嫁衣如同鞭子一樣甩出,甩住桌上燭台收了回來。
衛淵隨手拔下蠟燭,果然看到了燭台上鋒利的尖刺。而這次他沒有越過新娘,也就沒有觸發新娘的尖叫。
衛淵看著燃燒的燭火,總覺得忽略了什麼。他忽然把手伸進了燭火!
燭火暴漲,但卻不是很熱,裡麵有一點讓衛淵感覺很熟悉的氣息,於是他伸手摸索,果然抓住了什麼,慢慢從燭火中抽出了一把燃燒的仙劍。
新娘忽然尖叫:“……該歇息了。”
衛淵掀開了蓋頭,果然有驚喜。
聽海仙君。
喀嚓一聲,衛淵的意識沒有陷入黑暗,而是這個房間陷入了黑暗,然後變成了無數碎片。
衛淵周圍徹底變了,嫁房消失,隻剩下一片荒涼扭曲的大地。他站在破敗的廢墟上,身後是一堆土塊壘起的台子,看位置就是他一次次醒來的床。
衛淵麵前躺著一具人形軀體,肌膚很白晰,全身上下都沒有特征,臉孔都是一片空白。這具軀體胸腹間出現了一個巨大裂口,幾乎把身體分為兩片。
幾個鬼物正七手八腳的抬起這具軀體,見衛淵望過來,頓時一陣慌亂尖叫,四散而逃。
衛淵又在不遠處發現一堆白晰軀體,個個都殘破不堪。
衛淵低頭此時手上還握著那柄燃燒仙劍。仙劍偽日雖然威力不怎麼樣,但在這方詭異世界好像格外有威力。意識上蒙著的薄紗正在被仙劍上的火焰點燃,燒儘。
衛淵前方黑暗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窈窕的身影,那是一個穿著黑紫長裙的女人,她憤怒的盯著衛淵,怒斥道:“渣男!”
“無恥!”
“色鬼!”
“惡心!”
衛淵靜立不動,一直等她罵完。
女人把各種肮臟的詞都砸在衛淵身上,才算平靜了一點,然後說:“你通過了我的考驗,現在已經有了與我對話的資格。”
衛淵疑惑道:“不是你拿我沒辦法,才不得不現身出來談判的嗎?”
女人咬牙,道:“你要是沒長那張嘴,就更好了。”
“我也這麼覺得。”
女人胸脯急劇起伏,明顯在翻臉動手的邊緣,不過她喘息一陣後,還是壓下了怒火。幾名鬼物抬了一把椅子過來。
女人款款坐下,說:“這裡幽寒界,我叫食夢。伱現在是元神在此界,肉身仍然在原本的世界。剛剛是我營造的夢境開局:鬼嫁。在我的局中,當你掀起蓋頭時,看到的新娘就是你最想與之共度餘生的那個人。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要罵你了吧?我過手的人族也不少了,就沒見過一個像你這樣,每局的新娘都不一樣,惡心!”
衛淵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麼被罵。畢竟蓋頭下看到的不隻有奇葩,還有驚悚。
衛淵問:“你剛才說看到的新娘就是我心中深處想與之共度餘生的人?”
“當然。”
衛淵認真的道:“我覺得你在吹牛。”
食夢幾乎是跳了起來,連椅子都碰翻了,咬牙道:“我堂堂食夢大人,多少大本領的幽巫畏我如虎,求著祖巫保佑不要碰上我,我會跟你這還沒長大的小小人族道基吹牛?!”
衛淵認真的道:“我覺得你會。”
食夢差點又要動手,但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明顯忍得很辛苦。她咬牙道:“我不跟你囉嗦!現在我要說正事,你最好給我好好的聽著!你想不想報複抓你進來的那個幽巫?”
衛淵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