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現在用天語那腦袋想都能知道,那個小巫女的身份絕不簡單,不簡單到衛淵根本不願意去想的地步!
此時此刻,連一向囂張的月桂仙枝都不動了,仿佛自己隻是棵假樹。
少女所站之處,周圍一切都在極緩慢地發生著變化,但誰也不知道最終會變成什麼。
衛淵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但是此時此刻卻深為後悔自己不該從地下伸那一爪子。
巫族最可怕的咒法不是能詛咒所有有血緣關係目標的血脈大咒,在此之上還有一個因果大咒,此咒可以咒殺所有和目標有因果的對象。
當初集中授業課上老師們在講解因果大咒時曾說,這就是誅九族和誅十族的區彆。而因果大咒甚至比誅十族更進一步,連仇人也一起殺。
衛淵心知自己氣運道基都很特殊,因果大咒落在自己身上的話說不定自己還死不透,但咒法延伸的下一個目標絕對是張生,連衛有財都得往後排。
衛淵離開了識海,推門出屋,來到張生的房間前,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門內響起張生的聲音,寧定、溫暖、純淨。
衛淵推門而入,就在張生坐在窗前,手裡捧著一本湯史。見衛淵進來,張生將史書放下,微笑道:“此次收獲不小?”
衛淵站得筆直,低著頭,小聲說:“老師,我……闖禍了。”
張生道:“是因為那個大巫嗎?你殺的是哪個幽巫的兒子?”
衛淵苦笑:“可能比這個嚴重。”
張生雙眉一軒,眸中戰意開始燃燒,道:“那是天巫的兒子?”
“可能……還要嚴重一點。”
張生嚴肅起來,道:“仔細說說。”
衛淵就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然後那少女他不敢具現出來,怕被這方世界某些精於推算的大能感應到。他隻取了一點受陰陽二氣影響的泥土,放在張生麵前。
張生定定地看著那點泥土,良久不動。直到日光有所偏斜,張生方道:“其實此事認真說起來也不算什麼……”
聽張生這麼一說,衛淵心中瞬間安定下來。一直以來,老師就是他最大的後盾和精神支柱。
看著衛淵鬆了一大口氣的樣子,張生麵無表情,淡道:“……畢竟也不可能更糟了。”
張生起身,在房間中來回踱步,雙眉越鎖越緊。看到他這個樣子,衛淵的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若是隻有自己,衛淵自是無所畏懼,但巫族因果大咒實在無理,有關的無關的都會被衛淵牽連。不止天青殿,寶芸、紀流離、曉漁這些人都難以幸免。至於衛家上上下下,都是凡人,會死得無聲無息。
不知走了多少圈,張生終於站定,緩道:“你這是生生扭動兩族大運。此事若是處理不好,就不是清理門戶的問題了,而是天青殿這門戶很可能被你給清理了。”
眼見衛淵目瞪口呆,張生忽然莞爾一笑,道:“怕什麼,有為師在,自然不會讓你有事。”
衛淵卻是不信,張生就算已成真君,恐怕也擋不住巫族因果大咒。自己這老師什麼都好,就是死都不肯輸嘴。
張生自然知道衛淵在想什麼,淡道:“你想什麼呢,為師當然不是無所不能。”
衛淵忽然明白,張生的意思實際是:當衛淵真出事的時候,他應該已經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