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心道:“他把一支精銳放到了城市地下,那是個死局。你多派點人下去,就能把那支精銳困殺。哦,還有條通道通向地麵,我告訴你出口位置,你派支部隊守著就行。”
那大巫迅速去部
署。
衛淵又一次從巫陣中衝出,身上全是巫族的血,戰馬青駒已經被血浸透。他遠遠的看到壓陣的巫族後軍竟然分出大半殺向玄衛六,心中就是一沉。
這一次衛淵在玄衛六的地下放了一支兩千人的精銳,不像前一次那樣大部分是本城居住的平民。
顯然巫族已經發現了地下有異,開始分兵過去撲殺。隻是他們派去的兵太多了,這是打算殺絕地下所有的人。
好在還有最後一條逃生通道,衛淵心裡稍稍鬆了口氣。雖然這條通道很窄小,隻能容兩人並行,逃不出多少人,但至少是一個希望。
北方天際,那幾名大巫依然看著,沒有絲毫下場的意思,坐視雙方步卒在地麵血戰。
血戰本來是衛淵所訂的策略,依靠火槍和刹那眾生強行提升戰力,以原本隻是初階鑄體的人兌換巫族精銳戰士。大巫們不可能看不出他們原本隻是普通人,這其實是場一比十幾甚至更高的兌子遊戲,他們不可能不心痛。
但現在,大巫們都無動於衷,仿佛應該心痛的是衛淵。
衛淵忽然覺得後背上一陣火辣辣的痛,不知道什麼時候受的傷。但他完全顧不上傷口,長槍一指,又一次殺進巫陣!
每一次衛淵選擇衝陣的時機和角度都是恰到好處,可以最大限度的撼動巫族陣型,好幾次都逼迫對方帥旗移位。
可是巫族實在太多了,這支部隊的數量已經和整個青冥的人口相當。不管衛淵殺多少,前麵總有更多的巫族。
仗打到現在,巫族傷亡兩萬有餘,青冥傷亡一萬不到。但接下來的戰鬥再無僥幸,純是要比拚意誌和血性。
衛淵再次從巫陣中殺出,回到己方陣營。他神識一掃,找到了崔聿,閃現過去。
崔聿此時手持刀盾,渾身浴血,正以刀拄地喘息著。旁邊一名修士正在為他處理新添的傷口。
兩人互相看看,均覺得對方前所未有的狼狽,於是相顧大笑。但才笑一聲,崔聿就牽動傷口,痛得臉都扭曲了。
他二話不說,掏出一枚丹藥服下。此丹也是孫宇所製,激發潛力、不畏疼痛、力大無窮。這已經是開戰以來,崔聿吃的第三顆了,一顆比一顆藥效短。
衛淵向遠方天上的大巫們一指,道:“能把他們罵下來嗎?”
崔聿一怔:“巫族又沒有臉,這怎麼罵?”
衛淵想了想:“他們應該歸一個叫叔離的幽巫管,要不我們就罵叔離?”
崔聿此刻全身無一處不疼,絲毫沒有靈感:“生個孩子沒屁\眼?”
衛淵思索:“他們有那個東西嗎?”
“罵他不敢自己下場,不是個男人?”
“他本來就不是人。”
崔聿怒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來罵!”
“算了,我再去衝一輪。”衛淵提槍,又殺入巫陣。
玄衛六地下,守衛部隊已經被壓縮到最下麵的一層,此刻在一個空廳中,雲菲菲半袒著上身,身旁一位世家的少年公子正在用力堵她背上的傷口。可是那道傷口實在太深,他拚命輸入道力,血依然在往外湧,很快浸透了按在傷口上的衣袍。
他急得眼中含淚,四下張望,可是周圍全是重傷不起的傷員,早就沒有藥了。
雲菲菲痛得呻吟一聲,從半昏迷中醒來。她恢複意識,道力運轉,血流就少了很多。她醒過來第一句就問:“我們還有多少人?”
那位世家公子道:“剛剛還有四百,現在可能隻有三百七,一半都躺在這裡了。”
雲菲菲側耳仔細聽了聽,說:“真看得起我們,居然又下來了一萬人。你在這歇著,我再去殺幾個!”
那公子忽然道:“我們不撤嗎?”
雲菲菲慢慢搖頭:“我們撤上去,這一萬敵人也會跟著上去,到時候更沒法打。”
那公子看著雲菲菲的背影,忽然鼓足勇氣,叫道:“菲菲姐,我……我喜歡你!這仗之後如果我們能活下來,我要稟告家裡,娶你回家!”
雲菲菲回身,看著那世家公子的眼睛,柔聲問:“你真的喜歡我嗎?”
那公子目光堅定:“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我知道你喜歡的是界主,可是我怕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雲菲菲張開雙臂,輕輕抱了抱他,在他耳邊說:“你真喜歡我的話,那就陪我一起死吧。”
雲菲菲拿起一根鋼管扔進了逃生通道。
公子看著鋼管滾入通道深處,大廳裡幾十名重傷不起的傷員也在看著,他們眼中隻有平靜和堅毅,沒有一人阻止。
轟的一聲,逃生通道崩塌。
煙塵中響起雲菲菲的聲音:“這是我家,我不走,哪也不去!”
大地忽然震顫,玄衛六整體下陷一丈,原本的城市變成了一座深坑,將萬餘巫族北境精銳埋在了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