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域中,衛淵將和尚煩惱拋在一邊,繼續啃史書,又啃了整整一天,總算把近百本權臣列傳都啃得差不多了。
此番重讀史書,衛淵又有不同感悟。其實小時候他就在張生教導下讀過這些,但那時不過是囫圇吞棗,似懂非懂,這一次卻是在史書中看到了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合上最後一冊史書,衛淵閉上眼睛,自有大黎時起,過去十數萬年間上千權臣奸相的生平在心中緩緩流過。
這些人在後世眼中,或者在寫史者眼中都是奸臣,但重點是一個相字。能拜相者,俱是一時人傑。衛淵此時看史,已經不再隻看事跡,而是會設身處地地想,在當時當世,這些人為何會那麼做。
如此一想,有些事自有不同答案。
此際衛淵掌管青冥已經有一段時日,再來看史,看到的不再是寥寥幾百字描述的人與事,而是看到了糧、軍械、兵卒、武備、異族、朋黨,等等等等。
此時房門敲響,徐意站在門外,道:“馬上就是新一批道基晉升的時間了。”
衛淵道:“把名單拿給我看。”
徐意有些意外,就進了房,遞上名冊。這一批預定晉階道基者共有一百七十人,其中隻有七十人出身界域,另外百人全都來自這次抓回來的俘虜。
經過幾輪拔升,現在界域中能鑄道基的基本都鑄成了,剩下的都沒什麼希望。隻有新晉鑄體大成者鑄就道基機率較高。
如今有潛力的隻剩下一些十幾歲的孩子,或是過去沒有資糧被耽誤進度的人。這批人從融血到鍛骨都有,融血居多。
而抓回來的俘虜本來就是軍中漢子,無論許家私兵還是嶽麒麟的人,都是衣
食無缺,肉身鑄煉到位,又很年輕。所以輕易就選出了上百個鑄體大成、有望鑄基的,餘下還有兩三百人,整體資質也都不錯。
衛淵就把選自俘虜的一百人圈了出來,隻在十人名字上勾了一筆,其餘的全部劃掉。
徐意一怔,問:“這是為什麼?他們都有很大可能鑄基成功啊!”
衛淵道:“我們身在太初宮不覺得,其實外界道基艱難。想想崔家為了上一批十幾個道基給了我們多少?所以一個道基非是小事,以前我們沒辦法,有點可能的都會給機會。再說鑄成道基後就要拉上戰場,九死一生,也說得過去。但現在不一樣了,有從容轉圜的餘地,恩惠就不能輕許,否則隻會被人輕慢。
這些俘虜新來,寸功未立,憑什麼和界域內已經出生入死過的人相提並論,享有同樣機會?所以這次隻給他們十個名額,其餘人都拉過來在旁邊看著。要讓他們知道,隻要立下足夠功勳,道基就在眼前!也隻有立下功勳,才有道基機會。”
徐意心中一凜,第一次感覺衛淵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變得有些高深莫測,不再是那個很好說話,會特彆照顧周圍人的懵懂少年。
她的心戰栗了一下,初次了些許畏懼。
衛淵識海中,一道青氣逐漸粗大,化成了進階。
衛淵就是一怔,自己不過隨口說兩句,怎麼還有氣運進賬?這徐意究竟是好哪一口,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徐意此時態度已經變得恭敬了一些,問:“那這十個人有何特殊之處,您認識他們?”
衛淵搖頭:“一個都不認識,隻不過他們運氣好。哦,或者這樣說,其他人運氣不行。”
徐意更加好奇了:“隻看名冊就能知道運氣不行?這是什麼新的風水秘術嗎?有點厲害啊!”
衛淵失笑,道:“能被我隨手劃掉名字的人,運氣能好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