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汐輕頷首,表示理解:“我自然能夠你此刻的心情,不過,可否勞煩褚小姐幫忙取一盞燈過來。”
“好。”褚小姐輕聲應道,便轉身去外室的桌子上取油燈。
此時,葉芷汐再次轉過頭來,目光投向身旁的趙鈺:“夫君,還要你幫我脫掉病人的上衣。”
趙鈺沒有片刻遲疑,聽話照做,他手法熟練且迅速地解開褚老爺的衣襟,露出乾枯竹排一般乾癟的胸膛。
趁此機會,葉芷汐借助袖子的遮掩,從空間裡掏出一粒藥丸,快速喂進褚老爺的嘴裡。
緊接著,她又從銀針包裡拿出銀針消毒,便對著病人的穴位紮下去。
葉芷汐手中的銀針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精準無誤地朝著褚老爺身上的穴位刺去。
趙鈺和褚小姐則安靜地站在一旁觀望,房間裡陷入一陣冗長的寂靜。
葉芷汐動作嫻熟地施針治療,褚小姐心中驚歎不已。
就這樣,一根接著一根的銀針,相繼紮進褚老爺的身體上。
待到七七四十九根銀針紮在褚老爺的身上時,葉芷汐才稍稍緩了口氣。
她抬手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一層密汗,又繼續彎腰施針。
就在葉芷汐準備紮下最後幾根至關重要的銀針時,門外突然傳來安公子焦躁不安的聲音。
“阿音,裡麵的情況怎麼樣了?他們沒有給伯父胡亂施治吧?”
他的嗓音中透露出滿滿的擔憂與急切,仿佛整顆心都被懸在了半空之中。
閔曄語氣警告地說道:“煩請公子稍安勿躁。
我家夫人正在給病人醫治,切莫大聲喧嘩,驚擾到她治病救人。”
聽到這話,安公子卻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了。
他有些蠻橫不講理地說道:“這裡是我伯父家,我說話大點聲怎麼了?關你什麼事啊。”
安公子的態度頗為傲慢無禮,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可能會給病人帶來怎樣的後果。
閔曄眉頭微微一皺,但依舊強忍著心中的不滿,再次警告道:
“若是公子執意要這般繼續無理取鬨,乾擾打斷我家夫人替病人療傷治病,那就休怪在下對你不客氣了。”
說這話時,閔曄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冽光芒。
“喲嗬!你小子還挺狂啊,居然敢威脅本公子,信不信我馬上喚人來狠狠教訓你一頓?”
安公子愈發肆無忌憚起來,甚至口出狂言,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彰顯自己的威風。
與此同時,褚小姐聽到安公子無理取鬨的聲音,她不悅地皺了皺眉。
緊接著,她下意識看向葉芷汐,卻見葉芷汐絲毫不受影響,專心致誌地給病人施針治療。
這種泰然自若的模樣,以及超乎常人的定力和專注力,瞬間贏得褚小姐的欽佩和好感。
看到葉芷汐神情專注地救治自己的父親,她心中忐忑不安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此時此刻,褚小姐方才明白過來,原來之前自己對於葉芷汐的種種疑慮皆是多餘的。
同時,她看向葉芷汐的眼神更多了幾分善意和羨慕。
畢竟在她父親病重的時候,能夠遇到像葉芷汐這樣醫術精湛,且心地善良之人實屬難得。
在這之前,她原本還擔心葉芷汐是誇大其詞,會害了她父親的性命。
直到她親眼目睹,人家的確有幾分真本事,與那兩位自稱是藥王穀弟子的人想比,簡直是雲泥之彆。
“阿音!你怎麼不回話啊?是不是裡麵出什麼事了?”
房門外,安公子那聒噪如蒼蠅的聲音再次響起,褚小姐的臉色頓時黑了下去。
她陰沉著走到門邊,隔著門壓低聲音說道:“你瞎嚷嚷什麼?大夫正在為我父親治病,你就不能安靜點?”
“阿音,我也是擔心伯父的安危,你能不能開門讓我進去看一眼?”
“這裡麵有我就行了,你隻需留在在外麵招呼其他客人。”
褚小姐的語氣不容置喙,安公子無計可施,隻能滿心焦急地守候在門外,卻又束手無策。
眼見直接進入房間的計劃已然落空,安公子眼珠滴溜溜一轉,一個陰險惡毒的計謀猛然躍上心頭。
既然他進不去,那就想辦法讓裡麵的人出來。
想到這裡,安公子邪肆一笑,語氣溫柔對褚小姐說道:
“阿音,你看你最近都餓瘦了,我去吩咐廚房給你做些好吃的補補身體。”
麵對安公子關切的話音,褚小姐褚小姐卻是沉默不語,臉上滿是愁容與擔憂。
父親正重病纏身,生死未卜,她哪還有心情吃得下飯啊。
罷了罷了,由著他去吧,隻要不妨礙大夫替父親診治病情便可。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葉芷汐才動手拔掉褚老爺身上的所有銀針,並將銀針消毒放進銀針包收好。
“娘子辛苦了,先喝杯茶潤潤嗓子。”
趙鈺很有眼力見地遞給葉芷汐一杯茶水,眼眸裡流露出一絲心疼之色。
眾人皆知,救人治病最耗費精力和體力。
倘若他們這次能成功拿到雪蓮花和藏紅花,治好那些中蠱毒的病人,汐兒功不可沒。
“謝謝。”葉芷汐輕聲道謝,伸手接過茶杯輕抿了一小口。
這時,褚小姐眼神期盼地望著葉芷汐,焦急地問道:“大夫,我爹怎麼樣了?”
“你父親暫時脫離生命危險,約莫片刻後會醒過來。”
褚小姐聞言眸光微亮,語氣趕緊道:“感謝神醫的救命之恩!”
褚小姐對葉芷汐的稱呼,從小娘子到大夫,再到神醫,無不透露著對她的醫術表示肯定。
葉芷汐謙虛地說道:“舉手之勞罷了,褚小姐無須客氣。”
卻在這時,原本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褚老爺突然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呻.吟。
這突如其來的細微聲響,卻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唔......”
褚老爺緩緩睜開雙眼,那雙灰濁無光的眼眸像是注入了生機般,慢慢轉動了幾下。
他他的喉嚨裡發出一陣低沉而沙啞的聲音:“我這是怎麼了?”
看著眼前逐漸清醒過來的父親,褚小姐激動萬分,淚水像決堤的洪水般湧出眼眶。
她飛奔向床邊,緊緊握住老人那雙略顯乾癟的手,顫聲道:“爹,您終於醒了!女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