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界,想必二位也知曉,這地界如今特殊,鬼妖兩界隻顧著爭奪疆土,從來無人出麵管製。”
老婦安撫著被一陣陣巨浪嚇住的女兒,溝壑般的老手枯濁無力。
順頌隻覺百感交集,憶起自己凡間渡劫時所曆種種,又何嘗不是騙術一場,生於天地,最忌生情。
自阿婆講述明華泗己的故事起沈清和的視線便未離開過順頌,如今見她思慮萬千,知她又是憶起了往時之事。
“若是有人這般利用你,你會恨到何時?”
“恨到那人三魂七魄永消於世間。若是有人這般騙我,我定拚死也得衝破這禁製,追他到天涯海角,讓他生不如死。”
順頌答得不假思索,仿佛這般說辭已在她心中演練了千遍萬遍,隻待某時某刻說與他聽。
沈清和移開視線,他不知該怎麼解釋他當初的騙術,即便是全然為她,他最終也還是害了她。
忽然想起初入伏羲山看到的一幕,沈清和半真半假地問道:“我看黑河這岸已無人煙,阿婆為何不帶著女兒到河對岸去?”
順頌被帶回思緒,瞧了一眼沈清和,複爾看向阿婆。
“我的女兒,”老婦含一汪濁淚,娓娓道來,“我這女兒命苦,娘胎裡便帶著病,如今雖已如凡人般二八芳華,卻癡傻瘋癲,不識人事。
過橋時她總嚷著”
老婦正說著,少女卻忽然抱著頭尖叫起來,嘴裡嚷嚷著:“不過橋,不過橋,不入忘川,不過奈何,不要讓我忘記他,不要!啊!!!”
“什麼?”
“囡囡乖,囡囡不怕,不過橋,我們不過橋。”老婦一麵撫著女兒的頭一麵柔聲安慰著,待少女漸漸安穩下來,老婦轉向順頌二人。
“就像這般,囡囡總是喊著什麼忘川,奈何,還口口聲聲說不要忘記誰,可她自出生起便一直同我在一起,認識的人我也都知道,沒有人會令她如此記掛。”
“忘川奈何?”順頌看向沈清和,“這不是凡間的說法嗎?”
“凡間傳言人死後會入忘川河,過奈何橋,忘卻前生記憶,再入輪回,轉世投胎。可妖類卻不會如此,囡囡為何會有此番言論?”
“這是否會是她前世的記憶?”沈清和猜測道。
“妖也有前世今生?”
“自然,任何生物都有前世今生。隻不過各類不同,凡人的轉世投胎由鬼界掌控,其餘五界的轉世卻由天地法則掌控,身死魂亡則不會轉生,身亡魂在則投胎成凡人,經曆凡世輪回。”沈清和解釋道,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時止了聲。
“怎麼了?”
“由妖到人可以,由人到妖卻是絕無可能。”沈清和麵色同語氣一般嚴肅。
“那囡囡?”
沈清和轉向老婦,“阿婆,您的女兒往時是否接觸過您不熟悉的人?或者近期有發生過什麼反常的事嗎?”
老婦沉思片刻,搖了搖頭,“百年戰爭以來,老媼與囡囡從未離開過此地。”
“最反常的應該就是今日這種事了吧。”順頌猜測著。
“非也,”老婦連連搖頭,“發洪之事千百年來年年未斷,並非異事。隻是往年發洪不過漲潮,像今日這般凶險的......隻有囡囡出生的那日。”
順頌沉思,沈清和安靜地等著她思考,見她麵色微變,便問道:“可有頭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