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的計劃,總是在沈清和的麵前一塌塗地,似乎從一開始她就無所遁形。
河底天光乍破,黑魚不是黑魚,原也有金鱗半甲,溫吞從馴。
與順頌強裝出來的欣喜不同的是,在漩渦出現的一刻,沈清和的眼染上了不明的情緒。
命理總是讓人陰錯陽差,漩渦的背後,是地法司門。
順頌陷入自己的漩渦中,從來沒想過沈清和是否知道有關地法司門,隻打算破罐子破摔,便是讓沈清和拿到了六界聖物天聖方鼎又如何,待到沈清和對上聞人陌時,她亦能夠坐收漁利。
沒差的。
手刃仇人報仇雪恨用嘴說來總是輕巧,真到了那時,卻連劍指何方都弄不清楚。
“這是什麼?”
順頌瞳孔微顫,探究的目光瞥向沈清和,想透過表皮看到內裡,看說話的人有沒有撒謊。
答案是沒有,沈清和的眼神比盛滿了月光的溪水還要清透,坦蕩的讓人不敢窺望。
順頌收回視線,隻許州官放火的編著謊話,“許是水魚族的大門,水魚族領地意識向來深厚,我們還是快些離開的好。”
這番說辭敷衍的像冬日高掛天際的太陽,沈清和垂下眼眸,扯了扯外衫,隻回了句:“好。”
許是未泯的良心終於戰勝了一錯再錯的盲目,聽到花果身殞的消息,花因也隻是靜默良久,長歎一聲,她糊塗一世,雙目失明,容顏儘褪,也算是為自己無意的惡行贖了罪。
伏羲山一事告一段落,接下來二人就要前往最初的目的地——四海之境。
沈清和不知從哪弄來了兩匹馬,兩人劍馬相伴,咫尺天涯,倒也有幾分人間界江湖兒女快意恩仇的韻味。
隻是這一路上,充斥在周身的,是長時間詭異的沉默。
順頌不說話是盤算著她那並不周密的計劃,加之她原本便與沈清和沒什麼好說。
沈清和卻是沉默的反常,神色也愈發讓人捉摸不透。
所幸騎馬腳程快,這心懷鬼胎的詭異氣氛沒持續多久,二人便遇上了麻煩。
狂風驟作,迅雷急雨,為了掩人耳目,他們一路以來都行在人間界,方才還朗月清風,猛然間出現此等氣象,必是誤入了什麼人在此設下的結界,隻是此處荒郊野外,誰會大費周章在這兒設結界等人來闖呢?
來不及細想,雷電便鋪天蓋地的衝來,二人各自閃躲,被隔在雷坑兩岸,暴雨自遠處轟鳴而至。
順頌眯起眼睛,她看到對岸的人跳入了雷坑,隨即也跟了上去,與沈清和先後穿過坑底,跌入一片茫茫白霧中。
“沈清和?”
縱覽天地野史,順頌也沒聽說過此地,未知帶來的空洞感令順頌沒來由的恐慌,她覺得自己在此地似乎沒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