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請支持晉·江唯一正·版(2 / 2)

刑部尚書,官很大!

而且聽這人的口氣,應該是巴不得裴斯遠在牢裡彆出來了。

“他在鬨市動私刑,鬨得百姓人心惶惶,如今都過了數日,京城百姓都還嚇得閉門不出,這影響著實惡劣。”吳尚書道:“老臣懇請陛下定要嚴懲不貸。”

“嘖。”餘舟目光落在莊舍人的起居注上,忍不住嘖了一聲。

他這一聲並非故意,他自己甚至都沒意識到,隻是心裡對這說法不以為然,便下意識從嘴上表現了出來。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這一聲“嘖”發出的時候,正是殿內寂靜之時。

於是,霎時間十數雙眼睛都瞟了過來。

餘舟看到莊舍人筆尖頓住,下意識看向他,見他也正看著自己。

“怎麼了?”餘舟小聲問道。

莊舍人看著他,幾不可見地朝他努了努嘴。

餘舟慢慢轉頭看向另一側,這才發覺眾人的目光,頓時出了一聲冷汗,嚇得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

“餘舍人,你方才說了什麼?”路知南問道。

“我……臣……”餘舟一臉惶然,被旁邊的莊舍人悄悄捅了一下,才慌忙起身朝路知南行了個禮道:“臣不曾說什麼。”

路知南看著他,問道:“你可是對吳尚書所言有不滿?”

“臣……”餘舟垂下了腦袋不敢看對方,目光不經意落在了莊舍人的起居注上,那裡赫然寫著吳尚書方才要求對裴斯遠“嚴懲不貸”的話。

那一刻,餘舟心中不由湧起一股莫名的勇氣,他開口道:“回陛下,臣聽吳尚書說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家家戶戶閉門不出,臣……想提醒吳尚書,或許是他早朝出來的太早,路上才沒人。臣來得晚,路上很熱鬨。”

吳尚書聞言麵色鐵青,大概是沒想到餘舟一個黃毛小子竟敢與他叫板。

他哪裡知道,餘舟隻是有一說一,壓根沒敢往叫板上去想。

就算他想,他也不敢啊。

“所以呢?”路知南問道。

“所以?”餘舟一怔,沒想到還有所以。

他也不敢抬頭,生怕一抬頭自己就嚇得出不了聲了,於是繼續垂著腦袋,道:“臣這麼膽小的人……聽了此事都不害怕,隻覺得暢快!那賊人夜半縱火,要燒死臣,若非裴副統領重重懲治了他,將來指不定多少人有樣學樣,要燒死……旁人呢。”

他原本想說有人要燒死他,說到後來難得機靈了一下,改口說了旁人。

“屆時……”餘舟盯著自己的腳尖,小聲道:“屆時這家燒完了燒那家,那京城成什麼了?豈不成了灶膛?”他這話還是跟裴斯遠學的,算是現學現賣了。

“一派胡言!”吳尚書怒道。

餘舟縮了縮脖子,不敢吱聲了。

他方才隻說了這麼幾句話,就緊張地出了一身冷汗,貼身的裡衣都被汗浸濕了。

“餘舍人說話真是有趣得很。”路知南失笑道。

餘舟偷偷抬眼看向他,見他麵色溫和,與平日裡差不多,看不出彆的情緒。

“說起來,裴副統領也是為了你才當街動私刑,你還有什麼想替他說的嗎?”路知南問道。

餘舟聞言心道完了,路知南這話是不是有點陰陽怪氣,他是不是嫌自己多管閒事,吃醋了?

餘舟心念急轉,在跪下磕頭請罪和繼續掰扯之間猶豫了一下,咬牙選擇了後者。

話都說了一半了,躲也躲不掉,不如都說了。

“陛下!”餘舟被朝臣們盯得緊張不已,索性破罐子破摔,走到路知南對麵跪下,將屁.股對向了朝臣,眼不見為淨。

他這做法屬實有點掩耳盜鈴了,不過竟也稍稍有點效果。

如今隻麵對路知南,他果真不像方才那麼緊張了,除了手心和背上一直冒汗,身體還微微發抖之外……

“餘舍人?”路知南見他跪下之後大半天沒說話,便喚了他一句。

餘舟將心一橫,原是想著將餘承聞給他寫的那頁紙趁著這個機會背一遍。

但他太過緊張,腦袋裡一片空白,竟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他背後的朝臣們等的不耐煩,甚至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做人……做人得講道理……”餘舟支支吾吾道。

路知南:???

朝臣:???

“那個……”餘舟抬手擦了擦汗,將腦袋往地上一磕,道:“裴副統領先前替刑部和大理寺破了案,若非他起早貪黑儘心儘力,如今尋歡樓還賣著藥呢,不知道多少人要被害得染上藥癮家破人亡……”

他誇裴斯遠就誇裴斯遠,還無意識踩了刑部和大理寺一腳,令吳尚書和大理寺卿頓時黑了臉。

“裴副統領立了功,陛下也沒賞他,還將功勞都給了大理寺……”餘舟道。

“賞罰分明,他立了功是一回事,犯了錯是另外一回事。”吳尚書道:“餘舍人,你看著也得十八了吧,怎麼說起話來混像個不知禮的小娃娃一般可笑?”

“我不可笑。”餘舟小聲道。

他膽子雖小,但被吳尚書這麼一諷刺,竟難得激起了一點血性。

“一個人立了功沒有賞賜,犯了錯卻要重罰,那他得陛下的恩寵圖個啥?”餘舟看向路知南問道:“他是圖牢裡的草席軟,還是圖牢飯吃著香?”

路知南大概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之間竟有些被問住了。

尤其餘舟朝他說這話時,目光中帶著點類似於“譴責”的意味,這令路知南心情十分複雜。

餘舟見路知南有些走神,便趁著扣頭的時候,從衣袖中悄悄抽出了折子。

他方才說完那番話,便意識到自己有些露怯了,所以想彌補一下。

於是他打開折子,用手擋著偷偷看了一眼,以一種近乎正義凜然地語氣讀到:“……如此若在陛下麵前得寵之人遇賞從輕,遇罰從重,何來賞罰分明?長此以往,朝臣恐對皇恩避之不及,人人畏首畏尾甘做平庸,反倒埋沒一心為國為君之人,令蠅營狗苟之輩登堂入室……”

餘舟悶著頭將那封折子念完,頭也沒敢抬,又將折子塞了回去。

殿內鴉雀無聲,餘舟緊張地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呼吸。

他讀完折子之後有點反應過來了,餘承聞給他的主旨很明確,抓住賞罰一事死磕,那意思裴斯遠既然立了功沒有賞賜,犯了錯就算不從輕,至少也不該從重吧?

不過餘舟發揮得不大好,顛三倒四不說,還加入了很多自己的“見解”導致那力道削減了不少。

“今日到這裡吧,朕乏了。”路知南突然開口道。

朝臣聞言忙朝他行了個禮,一起退了出去。

餘舟也跟著朝外走,卻被路知南叫住了。

“袖子裡藏著的東西,留下吧。”路知南道。

餘舟聞言隻得老老實實將那封折子拿了出來,還不慎將另一份“小抄”也一並帶了出來。

餘舟:……

路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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