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番外·晉·江唯一正·版(2 / 2)

大學有四年呢,到時候他們肯定會慢慢生疏,裴斯遠現在這麼說,但是到時候肯定會遇到喜歡的新朋友。新朋友比他聰明,比他活潑,說不定還會陪裴斯遠打籃球,也不會因為吃不到藍莓蛋糕就不高興。

新朋友還會照顧裴斯遠,不像他一樣,處處都要裴斯遠來照顧。

餘舟從前甚少有這麼妄自菲薄的時候,現在卻忍不住想,自己如果能更聰明一些就好了。

“傻瓜。”裴斯遠在他耳邊輕笑了一聲,耐心解釋道:“初三那個時候我記得你就偷偷哭過好幾回,說上了高中就不能和我在一個班裡了。”因為他們所在的初中沒有用成績分班的規矩,可高中卻不一樣。

儘管教育係統很多人反對這樣用成績分班的方法,可淵城如今依舊沿襲了老傳統,將所有同學按全年級的排名劃分班級。裴斯遠理所當然會被分在一班,餘舟估計隻能在五班之後。

不出所料,後來餘舟入學後被分到了七班,和裴斯遠的班級隔了一層樓。

他在三樓,裴斯遠在四樓。

“但是現在都高三了,我們班五十個人,我們宿舍還有五個人跟我同住了兩年,你見我對他們比對你好過嗎?”裴斯遠道:“我們不在一個班裡,照樣可以和從前一樣。”

“可是……”餘舟想了想道,“高中咱們還在同一所學校裡,等到了大學就不一樣了,說不定都沒法在一個城市裡,說不定我都考不上……”

“不會的。”裴斯遠開口道。

“你怎麼知道?”餘舟問。

“你會考上大學的。”裴斯遠道:“你信不信我?”

餘舟想點頭,可他還沒傻到這個份兒上,這種安慰太沒有力度了。

他吸了吸鼻子,將眼淚蹭到了裴斯遠的T恤上,不大真心地妥協道:“嗯,你說的對。”

“對個屁!”裴斯遠在他身上懲罰似的捏了一下,“怕我擔心,不敢繼續委屈了?”

餘舟的心思根本就瞞不過他,很多話哪怕自己不說,裴斯遠也總能猜得到。

今晚他忍不住在裴斯遠麵前說出了心事,但他很快就後悔了。

他說這些除了影響裴斯遠的心情,其實一點用處也沒有。總不能拉著裴斯遠不讓對方上大學吧?那樣他會內疚一輩子,他也不願意因為自己耽誤對方。儘管舍不得,但他還是希望裴斯遠能考上最想去的那個學校。

所以他冷靜下來之後,便想順著裴斯遠的話,將這個消極的話題岔過去。

但裴斯遠很快察覺了他的意圖,繼續解釋道:“我沒哄你,我會讓你考上大學的。”

“你要給我補課?”餘舟搖頭道:“我太笨了,你教不了我的。”

況且他也不想因為自己耽誤裴斯遠太多時間,高三是很重要的一年,對於裴斯遠這樣的學霸來說,尤其重要,他不可能自私到去拖裴斯遠的後腿。

“什麼都彆想,你隻要乖乖告訴我,要不要聽我的話?”裴斯遠問道。

餘舟像是被他蠱惑了一般,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乖乖嗯了一聲。

他對裴斯遠天生便有一種盲目的信任,這種信任是刻在了骨子裡的。

“那你叫一聲哥哥。”裴斯遠道。

餘舟想了想,依言叫道:“哥。”

雖然差了一個字,但裴斯遠還是挺滿足的。

他比餘舟大了兩個月,這家夥小時候挺乖的,天天跟著他叫哥哥,後來長大了就開始學會了叫他的名字,整日叫他的全名。

“行了,睡吧。”裴斯遠輕輕將他攏在懷裡,又道:“彆再胡思亂想,不然咬你耳朵。”

餘舟應了一聲,這次果真沒再繼續糾結,老老實實窩在裴斯遠懷裡睡了。

三天後,月考後的調班表已經出來了。

餘舟腦袋埋在課桌下,正翻看群裡新發過來的表格。

他目光落在裴斯遠的名字上半晌都沒挪開,顯然對這人會出現在他們班的名單裡極為驚訝。要知道裴斯遠在三中算是頂級的學霸,他的成績從來就沒離開過的第一的位置!

這樣的學霸,怎麼可能分到他們七班?

不等餘舟反應過來,班主任就帶著新來的幾個同學進來了,其中就有裴斯遠。

裴斯遠一進門目光便精準的落在了餘舟身上,麵上絲毫沒有月考失利的沮喪,甚至帶著幾分笑意衝餘舟挑了挑眉。

班裡好些認識裴斯遠的同學都跟著起哄,大學霸到了他們班,這可不是件小事!

餘舟當即一個頭兩個大,半點想笑的心思都沒有。

這可是裴斯遠啊,他到底怎麼考的月考?

竟然從一班一號直接滑鐵盧考到了七班?

從前不怎麼學習都能考年級榜一,這次明明那麼用功,吃飯的時間都沒有,竟然考得這麼差?餘舟想不通,還有點擔心裴斯遠,他不知道裴斯遠能不能接受這樣的打擊。

而且他已經開始替裴斯遠發愁了,他自己考不考得上沒關係,反正有心理準備。

但他無法想象若是裴斯遠考不上大學……他自己都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想到此處,餘舟又忍不住有點埋怨學校的調班製度了。

他們入學時雖然也是按成績分班,可高一高二兩年就沒怎麼變過,偏偏到了高三這年,要搞什麼一月一調的分班製度,美其名曰鼓勵同學們進步。

因為大部分學生的成績都不會有太大的波動,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每次月考之後,班級裡通常都隻有幾個人會在自己前後的班級裡來回挪動。而這部分人中,能往前挪的確實會受到一定鼓勵,往後挪了的,則會在下一次再進步一些想著儘快挪回來。

大概年級裡的領導也沒想到,這一屆高三第一次月考,就把年級榜首的學霸跨樓層直接調到了七班。裴斯遠的班主任看到成績後,氣得差點沒跳樓,好在裴斯遠信誓旦旦地安慰他,過完年自己應該就能考回來。

至於為什麼是過完年而不是下個月,裴斯遠就不願說了。

餘舟盯著裴斯遠,心裡顯然還沒能接受眼前的事實!

三中的高三,每個班級五十人左右,餘舟排在年級310名左右,裴斯遠跟他同班,說明名次至少掉了300多名!他是少寫了兩張卷子嗎?還是閱卷老師少給他的成績寫了一個零?

“裴斯遠同學,你看看想做哪個位置?”七班班主任一臉殷勤開口問道。

他帶的七班都是年級300名往後的學生,像裴斯遠這樣的學霸,他隻在辦公室見過,所以得知對方調來了七班,他自然會殷勤一些。

“老師,我想坐哪個位置都可以嗎?”裴斯遠問。

“對。”班主任忙道,“咱們的座位本來就是按名次挑的。”

裴斯遠的實力在他們七班排第二,估計沒人敢說自己排第一,所以班主任這話雖然顯得有些狗腿,卻也是大實話。

他話音一落,班級裡便有好幾道目光都期待地看向了裴斯遠,顯然不少人都盼著能被學霸選中成為同桌,且不說能不能沾沾學霸的氣運,就算是光看臉,每天賞心悅目地心情也好啊。

在這些期待的目光中,也有不少人猜到了他八成會和餘舟坐在一起。

畢竟這倆人關係好不是秘密,裴斯遠要是選了彆人反倒奇怪了。

“我想坐餘舟旁邊。”裴斯遠坦然地道。

“哦,你倆是老同學是吧?行行行,正好你也能帶帶他。”班主任忙朝餘舟的現同桌招了招手,“你去旁邊空出來那個位子吧。”七班這次新調來了六個同學,也有六個同學被調走,所以空出了六個位置。

餘舟的現同桌倒是好說話,忙拖著課桌換到了旁邊,還主動幫著裴斯遠把空了的課桌挪到了餘舟旁邊。不為彆的,裴斯遠坐餘舟同桌,離他也近,將來萬一問個題還挺方便。

裴斯遠朝他道了謝,便迎著全班人的目光,大大咧咧將抱來的課本放到了餘舟旁邊。

餘舟擰著眉頭看向他,一臉“你到底怎麼回事?”的表情。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裴斯遠湊到他耳邊小聲道。

餘舟耳畔一熱,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看向裴斯遠的表情卻沒怎麼變。

這一堂課,餘舟幾乎就沒怎麼聽,眼神一直往裴斯遠身上瞟。

若是換了旁人,他早就忍不住和對方咬耳朵了,但這人是裴斯遠,他怕耽誤對方學習,所以上課時一句話都不敢說。

裴斯遠確實認真,一堂課一直在記筆記,下課鈴一響,他就將筆記推到了餘舟麵前。

“乾什麼?”餘舟茫然道。

“背。”裴斯遠言簡意賅地道。

“你的筆記,我背什麼?”餘舟不解。

“上課光顧著看我,一句沒聽,下課再不背,下個月想去八班?”裴斯遠笑道:“還是九班?”

餘舟一怔,這才想起來正事,問道:“你怎麼回事?”

“想你了,過來陪陪你。”裴斯遠沒正形地笑道。

餘舟伸手在他身上一推,“彆逗我,你到底怎麼回事?”

“答題卡忘了填。”裴斯遠隨口道。

“胡說,那天考完試你可不是這麼說的。”餘舟道。

他記得那天月考完,裴斯遠背著他往外走時他隨口問過,當時裴斯遠朝他說,這次十拿九穩。

他還以為是十拿九穩考第一,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十拿九穩法!

“真想知道?”裴斯遠問他。

餘舟顯然是真的在替他著急,這些年他當學渣當慣了,可裴斯遠一直是第一。

裴斯遠驟然月考失利,對他來說比他自己考砸了更讓他揪心。

“叫聲哥哥,我就告訴你。”裴斯遠在他耳邊低聲道。

“你還有心思逗我?”餘舟一把推開他,急得眼睛都有些紅了,“你這樣回家你爸不得打死你?”

裴斯遠卻渾不在意地道:“他讀書的時候成績可比我差多了,沒資格說我。”

“你到底……”餘舟還想再問,上課鈴卻再次響了起來,他隻得收聲。

趁著師生互相問好的間隙,裴斯遠又湊到餘舟耳邊飛快地說了句什麼。

餘舟滿腹狐疑看了他一眼,卻沒再多問什麼。

這堂課是英語課,餘舟難得聚精會神了一次,筆記記得也很認真。

下課後裴斯遠拿著他的筆記檢查了一遍,表情看起來還算滿意。

“你不是說我這節課認真聽,你就告訴我嗎?”餘舟不依不饒道。

“先去吃飯,你肚子都叫了三遍了。”裴斯遠一手攬住他,帶著人出了教室。

“還是一個班好,吃飯都不用特意等著。”裴斯遠感慨道。

“你到底……”餘舟又想問他,卻被裴斯遠伸手在唇上一抵。

餘舟抬手將他的手揮開,“你再不好好說,我真生氣了!”

他這次顯然是真著急了,眼睛都有些發紅。

裴斯遠無奈一笑,道:“我來給你補課,用一個月的時間,看看能不能在下次月考之後,帶著你去六班。”

“你瘋了吧?”餘舟著急道:“我自己可以學,我會努力,我不用你補課!再說了,真想補課下課後不行嗎?非要跑來七班?”

“彆跟我鬨脾氣,聽我把話說完。”裴斯遠拉住他的手腕,耐心解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擔心我會因為你成績下滑,擔心我最後考不上想去的學校,對不對?”

餘舟呼吸依舊有些急促,這次卻忍住了沒發脾氣。

“如果我朝你保證,既不會耽誤自己的成績,也一定會考上自己想去的學校,你是不是就不著急了?”裴斯遠問道。

“怎麼可能不耽誤?”餘舟道:“你都跑到七班來了!”

“餘舟同學。”裴斯遠露出一個有些得意的表情,“你可能不知道,相對於考年級第一名,其實考到七班來的難度要大多了。”

餘舟聞言才反應過來,以裴斯遠的能力,考第一確實挺容易的。

但是要考到300-350名之間,難度卻不小。

他需要拿到年級上一次摸底考試的成績,然後根據當時300-350名這個區間的成績來答卷,精準的控製自己的分數在這個區間之內,甚至什麼題該對,什麼題該錯,都要有計劃。

這確實不容易。

餘舟不知道的是,裴斯遠為了確保餘舟的成績沒有上下浮動,考試前特意翻看過餘舟做的卷子,還查看過餘舟的錯題集,連餘舟哪些題會做錯都心中有數。

換句話說,裴斯遠一邊考試還一邊預估過餘舟的分數。

所以他那個分數不止是比著七班的分數考的,還是比著餘舟的分數考的。

也正因如此,月考之前那幾天他才會那麼忙。

甚至怕餘舟突然發奮,成績和自己預估的不一樣,他還特意沒讓餘舟臨時抱佛腳。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有驚無險地如願來了七班。

“我覺得這個挑戰挺有意思,所以想試試。”裴斯遠笑道。

“這太……”瘋了,餘舟簡直不知道該說他什麼。

當晚下了晚自習,餘舟沒急著回寢室,而是叫著裴斯遠去了操場。

從晚自習結束,到寢室樓關門,有四十分鐘的間隙,很多同學會趁著這個時間跑來操場和自己想見的人一起散步,或躲在陰影裡說一些悄悄話。

“是不是因為我那天晚上朝你說了那些話?”餘舟問道。

“小傻子,動動腦筋啊。”裴斯遠在他腦袋上輕輕一戳,笑道:“你朝我哭鼻子的時候,月考都結束了。”所以,他這打算明顯是遠遠早於餘舟朝他說那番話的時候。

餘舟這下有些搞不明白了。

“其實我從高二開始,就一直留意著你的成績。”裴斯遠道:“你的基礎並不算太差,隻是學習方法不對,自主學習能力又不強,再加上有點偷懶,所以成績才一直上不去。”

餘舟被他說得有些無地自容,垂著腦袋不好意思吱聲了。

“我在上學期就計劃好了,從這次月考開始,就來七班盯著你學習。”裴斯遠道:“你不用擔心我的成績,也不用擔心我爸會打我。成績出來之後,我和我班主任還有楊主任都談過話,他們也願意給我機會,讓我試一試。”

餘舟慢慢抬起頭,問道:“試一試什麼?”

“下個月帶你去六班啊。”裴斯遠坦然道:“一個月往前挪一個班,如果你爭氣一點,過年之前說不定就能去樓上了。”

1-4班在樓上,裴斯遠這打算,竟是想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讓餘舟的成績能擠進前四班!

“我不行的,這隻會耽誤你學習!”餘舟道。

“我來都來了,你總得讓我試試。”裴斯遠認真看著他道:“你要真替我著急,就努努力,你的成績早日提上去,我也能早些回一班。”

餘舟對此毫無信心,他覺得裴斯遠這舉動非常不理智。

他又自責,又害怕,生怕會因為自己的緣故,影響了裴斯遠的成績。

但裴斯遠有一句話說對了,他來都來了,至少在未來這一個月裡,餘舟不想讓他白跑這一趟。

於是自這天之後,裴斯遠就成了餘舟的貼身家教。

不過事實也證明,裴斯遠的學習方法的確非常科學,他雖然在輔導餘舟,但自己的時間其實耽誤的並不多。他做的更多的事情不是手把手教著餘舟學習,而是每天都給對方規劃出清晰的學習思路。

這樣一來,餘舟隻要按著他的節奏來,就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再加上餘舟心虛,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麵偷懶,學習效率自然提升得飛快。

而裴斯遠在餘舟學習的同時,並沒有耽誤自己刷題,甚至還能抽出空閒來幫餘舟分析錯題。

就這樣,日子一晃而過。

很快就到了十一月份的月考。

考完最後一門課之後,餘舟從教室出來,感覺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裴斯遠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絲毫看不出緊張或者不安。

“有明明會做卻寫錯的題嗎?”裴斯遠朝他問道。

餘舟想了想搖了搖頭,“我都檢查過,應該沒有。”

“那你還擔心什麼?”裴斯遠笑道。

餘舟看著裴斯遠,心道這個人怎麼可以永遠這麼自信?

他不僅對自己自信,對餘舟都充滿著“盲目”的信任。

當然,這個所謂的“盲目”的信任是餘舟自己定義的,裴斯遠可不這麼看。

“不相信我?”裴斯遠去找了張紙,在上頭寫下了兩個分數,而後塞到了餘舟手裡。

餘舟看著上頭的數字,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你和我的月考分數。”裴斯遠道:“打個賭吧,如果上下浮動超過十分,算我輸,否則算你輸。”

“賭什麼?”餘舟茫然問道。

“你贏了隨便提條件,你輸了……”裴斯遠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下次月考前都要叫哥哥。”

不等餘舟同意,裴斯遠便單方麵的敲定了這個賭約。

接下來的兩日,餘舟都很緊張,為了緩解他的焦慮,裴斯遠每天都要給他加兩套卷子。

三天後,月考成績正式出爐,新的調班表也跟著出來了。

餘舟收到調班表之後,先倒著把七班的名字看了一遍,沒有裴斯遠的名字,也沒有自己的名字。

他心臟忍不住狂跳,然後翻到了六班的表格。

這一次,餘舟依舊是從後往前看,出乎他意料的是,六班的名字中也沒有他倆。

不可能在八班吧?

餘舟這一個月自覺進步不小,怎麼可能退步了?

他懷著忐忑的心情看了一眼八班的表格,也沒有他倆。

餘舟這時轉頭看向裴斯遠,見裴斯遠正托著腮盯著他笑。

那一刻,餘舟心中驟然生出了幾分不真實感。

難道他跟著裴斯遠跳過了一個班,直接從七班調到了五班?

餘舟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打開了五班的表格。

然後他在倒數第二的位置,看到了自己,裴斯遠和他隔了四個人,在倒數第七。

“我們跳到五班了!”餘舟難以置信地道。

“其實隻進步了六十多名。”裴斯遠淡定地道:“越往後會越難的,下次可就沒這麼見效了。”

儘管如此,餘舟還是難掩高興。

不等他和裴斯遠多說幾句,對方就被叫走了,說是主任讓他去一趟辦公室。

餘舟一個人待不住,而且滿心喜悅總想著能跟他分享,便跟著他一起,候在了辦公室走廊的拐角處。

辦公室裡,年級主任的大嗓門透過半開著的門傳出來,落進了餘舟的耳朵裡。

對方此前大概是和裴斯遠談過話,對裴斯遠這舉動不以為然,出於對年級榜首的尊重,他才沒過多追究裴斯遠私自控分把自己從一班硬送到七班的舉動。而且裴斯遠保證了會再回一班,對一班班主任的教學成績也不會有實質影響。

當時裴斯遠算是單方麵朝他立了軍令狀,誰也沒想到時隔一個月,他竟真的做到了。

若是換了旁人,對方多半還要關心一下這位榜首的成績是否受到了影響,但從裴斯遠精準控分讓自己和餘舟隻差了四個名次這樣的行為來看,他的成績多半還是十拿九穩的。

還是那句話,拿到一個精確的分數並不比拿滿分容易。

“還要繼續嗎?”主任的話從門內傳來。

“當然。”裴斯遠道。

“你呀!”主任失笑道:“嚴格來說,你這控分的舉動就是鑽空子。”

“我沒有觸犯學校的任何規定,也沒有對任何人造成不好的影響。”裴斯遠坦然道:“相反,我不僅給彆的同學騰出了一班的位子,還幫著另一位同學提高了成績,這也算是有兩利而無一害吧?”

“你小子這張嘴啊……”年級主任笑了笑,又道:“我和你班主任商量了一下,覺得你這輔導的法子挺管用的,想著你能不能跟彆的同學分享一下?說不定能幫助到更多像餘舟這樣的同學。”

“沒用的。”裴斯遠道。

“怎麼沒用?”主任不解道:“我看挺有用,餘舟同學一個月進步了六十多個名次呢!”

主任心裡盤算著,如果將裴斯遠這輔導的法子在全年級推廣,就算效果打個折扣,每個月平均讓幾百名開外的學生進步個十分二十分,到高考的時候也能有非常顯著的效果了。

然而裴斯遠的話,卻瞬間將他心底的小火苗給澆熄了。

“這個方法隻適用於我和他。”裴斯遠道:“換了人就不好使了。”

他這話倒也不是敷衍,他之所以能輕輕鬆鬆幫到餘舟,是因為這些年的朝夕相處積累的了解。而餘舟能克服從前那些不利於學習的壞毛病,也是因為裴斯遠這一招破釜沉舟,徹底將他拉下了水。

換成任何一個人,這法子都不可能奏效。

“為什麼?”主任顯然還是不大理解。

“用在那些小情侶身上可能會有點效果,不過也得看他們感情深不深。”裴斯遠道。

主任當即變了臉色,“咱們學校可沒有小情侶,你彆瞎說。”

“我隻是舉個例子,您不是問我為什麼這法子對彆人不管用嗎?”裴斯遠道。

門外,餘舟聽著裴斯遠的聲音,心中也不免充滿了好奇。

便聞裴斯遠又道:“因為一想到如果上了大學就要跟他分開,我就覺得對上大學這件事沒什麼想法了。可我知道多學習知識,將來才能更有能力照顧自己和在乎的人,所以大學我必須得上。”

“既然這樣,我唯一的選擇就是必須讓他也考上大學。”裴斯遠道。

他沒告訴主任,他不僅選好了自己心儀的學校,也幫餘舟選好了。

門外的餘舟聞言心口猛地一跳,隻覺心裡某處熱熱的,像是被人用手捂過似的。

“連他自己都覺得我在不計代價的幫他。”裴斯遠這話是說給主任聽的,也是說給門外的餘舟聽的,“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在幫我自己。”

他隻是幫餘舟提高了成績而已。

可餘舟的陪伴,卻是他想讓自己變得更好的源動力。

“當然這個方法裡必不可少的一點就是,他對我完全的依賴和信任,以及……”裴斯遠頓了一下,眼底染上了幾分笑意,“他想和我一起考上大學的決心。如果沒有這些,他不會那麼努力,成績也就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提高。”

門外,餘舟聞言會心一笑,眼底帶著和裴斯遠如出一轍的笑意。

“所以……您覺得這法子用在彆人身上會有效果嗎?”裴斯遠朝主任問道。

主任盯著裴斯遠看了半晌,“你倆不會是……在早戀吧?”

他大概是見過了世麵,竟然直接跳過了男同學和男同學這個坎兒,問到了早戀的問題。

“這重要嗎?”裴斯遠反問。

“早戀會影響學習……”主任這話說到一半,便覺得有些尷尬。

人家確實影響了學習,不過是很積極的影響。

搞得他這個主任都不知道該怎麼規勸了。

門外的餘舟則屏住了呼吸,似乎對裴斯遠的回答頗為在意。

“您放心,高中生不能談戀愛,我懂。”裴斯遠認真否認道:“我們目前隻是好朋友。”

主任這才鬆了口氣,伸手在裴斯遠肩膀上拍了拍,態度十分“慈祥”。

門外的餘舟也跟著鬆了口氣。

不過他太遲鈍,絲毫沒有留意到裴斯遠話裡的玄機。

目前——隻是好朋友。

至於未來……那就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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