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錢,即使你們把鐵鋪和這個小院、田地都賣了,也差得遠。我爹娘讓我來跟你們說,交子集的楚老板心狠手辣,手上有不少人命。讓你們趕緊去外地避風頭,以後都不要回來。”
丁壯咳嗽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眾人更怕了,張氏捂嘴哭起來。
丁香滑下椅子抱著丁壯的大腿哭道,“爺,你不要氣壞身子。”
丁釗扶住丁壯說道,“爹,隻要人在,不管什麼沒了,我們都可以重頭再來。若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你一定要挺住。”
丁壯頹然坐在椅子上,雙眼無神,無力地罵著,“畜牲,畜牲,我們這個家被他毀了。天天做白日夢,想掙大錢,想當首富,哪兒那麼容易。他倒是帶著媳婦跑了,把爛攤子甩給老子。這一大家子,該怎麼辦……”
丁釗臉色更加蒼白,若有所思說道,“怪不得,前幾天起我就看見村邊有幾個陌生漢子轉悠,他們定是交子鋪的人,專門來看著我們的。若找不到持子,薛家和唐家再不管,就會找我們要錢。爹,怎麼辦?”
丁壯今天才出門,也想起有幾個陌生人在村口轉悠。
他抖著嘴巴,半刻多鐘才說道,“除了還錢,還能怎麼辦?爹對不起你們,把你們這一房拖下了水。我丁紅鼻子在古安鎮是一霸,在臨水縣城就是一個屁。我不怕死,卻我不能讓我的孫女孫子受苦。特彆是香香,她還這麼小……”
他看了丁香一眼,眼圈都紅了。
丁釗道,“我去跟他們打個商量,我和芝娘、立春留在家裡籌錢,爹帶著立仁、香香去芝娘娘家避一避。你們老的老弱的弱,或許他們不會為難。”
他知道這主意不成,但總要試一試。
丁壯搖頭道,“你覺得交子鋪的人能跟你講道理?他們已經讓那個牲畜跑了,怎麼會再讓我們跑路。哪怕他們找到那個畜牲,他拿不出錢來,把他打殘,把他打死,最終還是會來找我們討錢。
“把我們的全部家底拿出來,再找親戚朋友借一些。不夠的,就以三分利繼續借。借親戚朋友的錢,按一分給利息。”
郭良道,“我爹娘說了,若二舅要代持子還錢,就把持子送我家的六十兩銀子都拿回來,再借給你們四十兩。唉,我們隻能幫這麼多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
母親的意思是家裡還有三百多兩的存項,應該都拿出來幫二舅家渡難關。但父親不同意,說二舅家還不起,那一百兩就給當他們了,也算儘了親戚情份。自家也要過日子,不能再多借了。
母親跟父親吵了起來,郭良也同意父親的意思,母親一個人爭不過兩個人,關著門哭。
她覺得丁持變成這樣,是她沒有教育好。
小時候,郭良和丁持同時犯錯,父親會打郭良,要打丁持的時候,母親就會袒護他。說丁持是丁家人,姑夫沒有權力打他。母親是看他從小沒娘可憐心疼他,沒想到卻害了他。
丁釗沒客氣,拱手道,“大恩不言謝。借你們的錢,哪怕我這一代沒還上,立春和立仁也會還。城門關了,晚上你去三叔家住吧。”
家裡要商量籌錢的事,丁釗不好留一個外人旁聽。
郭良也不敢住這裡,怕夜裡有人來搶錢。
他說道,“明天一早我就回家取錢。”
丁壯道,“釗子同你一起去縣城,他去唐家,看能不能借點錢回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