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找同宗門的,也不找世家的,高攀不上,”丁銜笛站也不安生,伸了伸手,似乎在搖搖抓捕正在落下的夕陽,“我這麼無才無貌無修為,估摸著找散修才算門當戶對。”
遊扶泠從小聽門當戶對長大,她的父母門不當戶不對,佳話在時移勢易後成了沒有交流的櫥窗夫婦,成了新品牌成立營銷的故事之一。
遊扶泠忍不住問:“那我呢?”
她冷不防的一句讓丁銜笛沉默半晌,風聲過後,丁銜笛都無奈了:“你不是拒絕嗎?又改變心意了?”
試煉堂似乎出了新事,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呼聲。這是遊扶泠見過的無數個天極道院的黃昏,卻因為身邊人靈魂的改變顯得意義重大。
身邊的人不看她,看自己飄搖的裙角,遊扶泠做遊扶靈的短暫一生更像飄萍。
媽媽愛她,卻不能無時無刻陪著她,遊扶泠感受得到母親的痛苦,也無法解決。
她甚至是母親痛苦的源頭之一,死對她對母親都算解脫。
新世界的夜晚也有霓虹閃爍,作為修真界第一大宗,煉天宗每月十五還會燃放煙花爆竹。
飛升無望後修士反而開始享受人生,破除虛妄。
前輩得道要斬斷的愛恨情仇又要重新建立,道院內每天熱鬨非凡,遊扶泠卻擠不進去。
她仍然是被掏空的葫蘆,切口隱蔽,若是扣一下,便能聽到裡麵的回聲,比此刻的風聲還要呼嘯,全是欲望。
欲望本身毫無意外降臨,被宗門寄予厚望的天才平靜的情緒不會一如既往。
丁銜笛不知道有人注視了她很多年。
遊扶泠可以不出席競賽,如果不是她的身體真的撐不住,她依然會走上通往領獎的高台。
因為那裡有丁銜笛。
彆人定義為宿敵她認為隻是同類項的,她想合二為一的那個人。
遊扶泠哼了一聲:“我試探你是否真心,沒想到……”
她沒有和同齡人交流的經驗,更彆提撒謊。說話也不抬眼,隻是盯著自己的裙角,不知道還以為那裡有什麼。
“我確實不是真心的,”丁銜笛清楚自己對遊扶泠的好奇,也坦然地承認結為道侶的目的,“不是因為喜歡才選擇你,隻是你最適合我。”
遊扶泠也聽過很多類似的話,多半在家庭聚餐。
爺爺奶奶總是當著母親的麵提起婚姻,不指名道姓,在場的人都清楚適合等於不滿意母親這個兒媳婦。
遊扶泠麵紗下的唇角勾起,她看向丁銜笛,一步不至於臉貼臉,僅僅是鞋尖相抵,她的香氣就撲了丁銜笛一臉。
“你想要破除既定命運的詛咒,那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丁銜笛看了眼兩人修袍下對比慘烈的靴,心裡那股怪異感更明顯了,穿書顏值下降就算了,錢也沒了,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一夜破產,又有幾分無奈——
“你想要什麼好處?”
“我現在一窮二白,也沒什麼能給你的。”
“修為你也知道,一個小孩都能揍飛我,談不上給你長臉了。”
丁銜笛唉聲歎氣,似是自嘲:“我現在怎麼這麼拿不出手了。”
遊扶泠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隻顧著給我傳謠?”
這事丁銜笛理虧,她摸了摸鼻子說了句對不住,“如果你要財,我努力努力。”
遊扶泠:“我不缺錢。”
丁銜笛:……
從今天起開始仇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