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錢灣村人煙稀少,不過二十多戶,這二十多戶沒有與錢富貴一家結仇的人,哪怕是平日裡的拌嘴都很少……要是能吵起來的話。而與錢富貴結仇的人家……排查關係網後暫時未知,因為這一家都是在家務農做小工賺錢,平日裡基本不與人發生爭論。
在走訪一個來月後,當時的警察暫時將該案件定義為懸案。
沈槐看完後又繼續嘗試在紙上做好信息統計和凶案思維導圖,然後望向周讜:“沈灣村的滅門懸案你知道麼?如果今天沒啥事的話,我想實地去看看。”
周讜看了眼待處理的審批文件,點頭嗯了一聲並跟上級領導提了句。
局裡的領導對於他們想破解懸案的行為是大大支持的,畢竟每破一件懸案局裡的公信力就越強上幾分。
中午吃過午飯後,周讜就開著自己的車載沈槐前往沈灣村,車行駛到目的地時沈槐哦吼一聲。
“我記得七裡灣也在海青山後麵。”沈槐摸著下巴,“這兩個村子離得遠嗎?”
“直線距離不算遠。”
雖說兩個村子同在海青山腳下,但一南一北地坐落著,開車需要繞大半個海青山,步行也需要橫跨大半個海青山腳。
直線距離雖然不算遠,但不敢直線穿梭,畢竟密林裡也不知道有什麼。
因為六年前海青山納入海城旅遊景點之一,山腳下時不時就有遊客過來玩耍,所以山腳下的錢灣村也逐漸朝商業發展,衍生出民宿、地道飯館、導遊等農家樂周邊項目,和卷宗上麵泛黃的老照片大不相同。
不知是錢富貴家中曾出過滅門凶案所以村裡的人頗有些忌諱還是彆的原因,錢灣村現如今的住戶之間離得較近,房子都重新裝修過,但錢富貴家中卻依舊保持著老樣子,獨立在山腳下,周邊也無鄰居,形成真空地帶。
但有頭腦的村委會特地在錢富貴家門口立了石碑,以“凶宅”的噱頭來吸引遊客前來冒險,聽說生意還不錯。
沈槐還看到三兩的遊客沿著水泥路往前走,村口的一戶人家院子處停了一輛旅遊大巴車,僅這麼看來一天的客流量倒也有三四十人,能為村裡帶來些許生意。
車子停在錢富貴的家門口,沈槐和周讜下車,看到一對戴著同薑黃色係針織帽的情侶準備進去,隔老遠還能聽到女方“我有點害怕”的撒嬌聲音。
沈槐心裡莫名有些不舒服:“這房子還成了凶宅了。”
周讜伸手攬著他肩膀將其往裡帶:“線索估計被損毀得差不多了。”
錢富貴家的屋子都成為了旅遊景點之一,頗愛冒險找刺激的遊客們肯定不會放過,這幾年來來回回的人,來來回回的腳印,來來回回的維護與清理,要想再從中找到二十年前的證據……癡心妄想。
但他們還是沒放過一點兒機會,依舊進門查看四周。
錢富貴家是二層小樓,自建房,門口有個籬笆院子,木質的籬笆早已經腐化,隻剩個框架搭在院落兩旁。外牆皮剝落,露出裡麵的水泥和紅磚。西側爬滿了爬山虎,隻是寒冬來臨,爬山虎隻剩下枯黃的藤,密密麻麻地交織成一張大網。
院門口很乾淨,像是被特意清掃過,雖留有蛛網但沒有嗆人的灰塵。
沈槐和周讜兩人分頭行動,他去二樓,周讜留在一樓。
樓梯是石磚鋪就,上麵綴著星星點點的黑褐色的物質,乍一眼看上去像是生鏽的鐵釘。沈槐半蹲在樓梯口伸指用力搓了搓,手上能沾到那麼黑褐色夾雜著些許紅色固體粉末,他湊到鼻子間嗅了嗅,又略微點了一點嘗了嘗……雞血。
雞血?
他疑惑不解,按理來說錢灣村在六年前因為規劃旅遊景點而重新修建過,錢富貴家的二層小樓也被規劃為凶宅景點,地板上和樓梯口上肉眼可見的血跡有可能是當時的村委會重新用雞血潑上去的。
畢竟錢富貴一家是在2000年遭遇的磨難,距今已有21年。
可是……
六年前的血跡能氧化成這樣麼?
沈槐總覺得這血跡像是上了點年頭一樣,便不由地從口袋裡掏出透明物證袋,小心地用隨身攜帶的迷你小鏟子鏟了一小塊丟進袋子裡,隨後在每遇到自我感覺不對勁的血液塊時,都會鏟那麼一點留著。
這也導致二樓正在小心翼翼探險的情侶看向他時嘖嘖感歎:
“長這帥一小夥子,怎麼做這種事?”
“這是在挖紀念品嗎?”
沈槐:“……”
他乾咳兩聲摸了支棒棒糖塞嘴裡,然後充當沒聽見地繼續查看彆的房間。
據檔案上記載錢富貴及其家人都死在一樓堂屋和院子裡,預估當時死亡時間正好是中午吃飯,所以才會整整齊齊聚集在一樓。
但二樓倒也看到了不少血跡,隻是不知這血跡是不是村委會自己潑上去的,他都采集了一點兒樣本準備拿回局裡交給化驗科。
二樓有一個主臥一個次臥一個衛生間和一個客廳,裡麵除了老式的木板床、桌、椅還能看到原有的模樣外,其他的都已腐朽的不成樣子。
其實沒什麼好看的,屋子也不大,壓根也沒有坐的地方,走得重了或拿開某個物件也能有灰塵四濺,所以兩個小情侶很快就下樓去,一副被欺騙的模樣。
沈槐倒是四處都敲敲打打,遇到櫥櫃都要打開翻找一番才罷休,等到了次臥時,他更是半蹲在地上看著床底下。
無他,這床的建造和他小時候睡的一模一樣,估摸著都是同一個家具城裡出來的,他記得床底下有一個暗格,小時候他喜歡在裡麵藏一些東西。這間房應該是當時才六歲的小女孩居住的地方,在床頭的位置甚至還有一隻小的嬰兒大小的玩偶。
隻是這玩偶看不清原本模樣,灰撲撲的,那黑溜溜的珠子目視著門口,猛地一對視能嚇人一跳,好像裡麵真的有人在凝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