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想不脫也沒辦法了,書吟心一橫,閉著眼就去扒沈欽的衣服,扒到一半,隱約覺得似乎有一道目光在盯著自己,她轉頭,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
瞳孔純黑如墨,散布著血絲。
書吟:看看看,看個屁,你以為我想啊。
書吟瞪回去,她其實已經敏銳地感覺到了吳七對彆人碰他這件事的抗拒,但沒辦法,首先他現在沒有力氣反抗,其次如果書吟不行動,真的報了官那他們兩個可能都得完蛋。
書吟眼睛一閉,把吳七當成個大白菜,三下五除二把他上半身的衣服剝乾淨了,等她把吳七上半身的衣服脫下來,才看到他身上縱橫交錯的刀傷,一刀比一刀恐怖,下刀之人仿佛就是朝著取他性命的目的去的,毫不留情,刀刀致命。
書吟一個法治社會穿越過來的現代人哪裡見過這種血腥場麵,她捂著嘴,又有點害怕又有點反胃。
沈欽看了書吟一眼,麵前的人渾身上下都帶著甜膩的梳頭水的味道,不知道是什麼花的香味,跟滿屋子濃鬱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最後形成的味道莫名的奇異。
書吟盯了沈欽肩膀上最深的那處傷口一會兒就不敢看了,最後還是憋不住問他:“你沒有痛覺的嗎?痛的話你倒是叫兩聲啊。”
那麼大一條傷口,甚至連皮肉都翻卷開,因為被雪水浸泡過,傷口邊緣有些泛白,血液混合著澄黃的組織液滲透出來,隱約可見森森白骨——但為什麼吳七看起來一點都不疼的樣子?
不要說沈欽身上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傷,換成書吟,光是這一道傷就能直接把她送下去跟閻王爺一起打麻將。
書吟全程皺著眉:“你真的感覺不到疼嗎?這不科學。”
這個問題太陌生,更沒有人問過他,刀砍在身上不疼嗎?一開始是疼的,隻是習慣了就覺得疼不疼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沈欽動了動唇,乾裂的唇瓣粘在一起,強行扯開連帶著也撕開一層皮,書吟見他想說話,連忙俯下身把耳朵湊過去聽。
“聒噪。”沈欽說。
書吟:“……”媽的好氣哦。
“準備好。”大夫在一旁做好了
手術準備工作,拿著小刀開口,“我要開始了。”
書吟嚴肅地點點頭:“您請,開始您的表演。”
“……”大夫看了書吟一眼,他總覺得這個小娘子有點神神叨叨的,他對沈欽道,“會非常疼,你要有心理準備。”
沈欽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大夫開始下刀,從他背上刮下第一塊腐肉抹在白布上,書吟就在旁邊拿著帕子擦不斷流出來的血,一刀一刀割下去,吳七卻跟個死人一樣,趴在床榻上動也不動,書吟有點看不下去,因為她覺得大夫跟在菜市場裡割豬肉似的,特彆是吳七還特彆配合她的腦補,安靜地扮演著一坨沒什麼反應的肉。
那可是刀啊!是刀!正在割肉的刀!我要暈倒了!
書吟在心裡瘋狂呐喊,這都沒反應,可彆是出了什麼醫療事故吧?猶豫了一會兒,書吟想要去摸摸吳七還有沒有心跳,剛想上手,餘光不小心看到那兩點之後,書吟沉默了一下,改成去摸了摸吳七的手。
冰涼冰涼的,書吟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人發著燒手還這麼冰,她摸了之後發現對方並沒有什麼反應,書吟猶豫著又摸了一下,發現吳七還是沒什麼反應後,書吟心墜了一下,連忙抬頭去看吳七。他閉著眼,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臉色十分蒼白,好像……還聽不到呼吸聲?
不會吧?書吟伸手去探鼻息,指尖被滾燙的呼吸濕潤,雖然是很微弱,但總歸傳遞了一個我還沒死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