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重新抬眸。
隻是眼底依舊冷肆。
“墨九,去陽淮殿,請寧舒公主來東宮。”
墨九愣了一下。
連忙應聲,出了勤政殿。
—
一個時辰後。
虞聽晚姍姍來遲。
她一進殿。
謝臨珩就抬頭看了過來。
他目光極黑極深,幽幽看著她。
虞聽晚不動聲色垂眸。
“皇兄此時喊我過來,是有何事?”
謝臨珩回得漫不經意。
有一搭沒一搭地轉著手中的精致茶杯。
“沒什麼大事,隻是忽而想起,皇妹先前還許了孤一個承諾。”
“今日閒來無事,不如皇妹還了諾言?”
虞聽晚頓了頓,應下,“好。”
虞聽晚照例選的白棋。
謝臨珩執黑棋。
棋盤上剛落下兩三個子,虞聽晚就冷不丁地聽到謝臨珩問:
“皇妹今天是想認真下,還是一如既往的應付我?”
虞聽晚指尖一緊。
堅硬的棋子將指尖壓的失了些血色。
她掩去所有情緒。
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好似不懂他怎會這麼問。
“……自然是認真下了,皇妹哪一次沒有認真?”
“是麼?”一顆黑棋,隨著他的話音,落在了她剛落下的白棋右側。
將她右側和後側的退路,全部截斷。
虞聽晚眼睫顫了下。
紅唇唇角微微抿起。
重新選了個地方,落了個白子。
“前太傅宋家嫡子,宋今硯,寧舒還有印象嗎?”謝臨珩聲線徐徐。
虞聽晚半分情緒不露。
點頭,“有點。皇兄怎麼提到他了?”
“今年殿試,宋公子高中狀元。”
虞聽晚輕“哦”了聲。
見她沒彆的話,謝臨珩掀眸,目光在她臉上定格半瞬。
“皇妹似乎並不意外?”
虞聽晚斟詞酌句,“宋公子才華橫溢,高中狀元也在情理之中。”
謝臨珩收回視線,重新看向棋盤。
“今日覲見時,見宋公子將一枚香囊如珍視寶地掛在腰上,一問,才知道是心愛之人送的。”
“孤記得,曾經皇妹和宋公子還定過婚約,如今宋公子有了意中人,皇妹知道那人是誰嗎?”
虞聽晚暗吸一口氣,唇齒間吐出四個字:
“皇妹……不知。”
謝臨珩意味深長地笑笑。
“三日後,父皇欲在宮中舉辦春日宴,屆時宋今硯也會參加,若是皇妹想知道,可以當麵問問他。”
這話,虞聽晚沒答。
她這會兒摸不清謝臨珩特意提及宋今硯的意圖,怕說多錯多。
能回一句,便絕不回兩句。
虞聽晚打著十二分精神應付謝臨珩時不時的一句‘看似隨意、實則彆有深意’的問話,同時還要分神兼顧棋盤。
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不早。
等她無意間往窗外一瞥時,外麵早已漆黑一片。
右手剛伸到棋罐,想去拿一顆白棋。
在看清外麵天色的那一瞬間,虞聽晚將手撤了回來。
對麵的謝臨珩注視著她的動作。
迎著他的視線,虞聽晚溫聲說:
“皇兄,時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說話間,她起身。
正想退後一步,腿彎剛動。
毫無防備間,謝臨珩冷不丁地扣住了她手腕。
男人眼眸黑如點漆。
直直看著她。
“既然時辰不早了,不如寧舒今晚就留在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