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變城破,東陵皇宮被遍地的鮮血染紅,他將驚懼顫栗的她摟進懷裡。
到她克服宮變的夢魘後,為了泠妃求到他麵前。
再到她一步步同他周璿,暗中謀劃賜婚與逃離……
一幕幕,像走馬觀花,一楨楨在眼前掠過。
直到床榻上的女子唇角動了動,紅唇中吐出兩個字,將他的思緒扯回。
他回神,看向她,聽到她低顫著聲音喊:“父皇。”
床榻上的女子像是夢見了一些痛到極致的事情,她眉頭折痕一點點加深,執拗般,一遍遍喊——
“父皇。”
“母後。”
虞聽晚此刻的思緒是錯亂的。
她不敢回想宮變那天的噩夢。
卻又被那些血的記憶死死籠罩,怎麼都掙脫不出來。
謝臨珩將自己指尖捂熱,很輕很輕地去撫平她緊皺著的眉心。
漸漸的,她聲音中多了哭腔。
不再喊“父皇”。
也不再喊“母後”。
而是喊“母妃”。
一遍又一遍地喊。
眼角的淚,隨著她一遍遍的呼喚,一顆接一顆滾落。
謝臨珩一遍又一遍幫她擦去眼角的淚痕。
眼底痛色越發濃重。
他安撫著她,語氣溫柔到了極致。
一次又一次對她承諾。
“晚晚,快些好起來,等你好些了,等你醒了,我帶你去見泠妃娘娘。”
戌時末,虞聽晚終於退熱。
藥也能順利喝下去。
以陳洮為首的幾位太醫,一直沒有離開,全程候在了東宮,以便應對突發情況。
亥時初,謝臨珩從寢殿出來。
陳太醫迎上去,明顯有話要說。
謝臨珩駐足一刹,回身往寢殿看了眼,率先去了側殿,“進來說。”
陳太醫跟上去。
待來到側殿,他才道:
“殿下,微臣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謝臨珩立在窗前。
濃墨般的眸,落在窗外夜色中。
“講。”
陳洮道:“殿下,人在極度排斥與抗拒的環境中,久而久之,無論是再好的身體,都會衰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