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廠,保衛科,某個略顯昏暗的辦公室中。
平頭保衛員靜靜地坐在那裡,他微微蹙著眉頭,一隻手輕輕搭在桌麵上,手指無意識地一下又一下敲擊著桌麵。
這時,他緩緩地伸出另一隻手,拿起了桌麵上的那張信紙。
他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信紙上那歪歪扭扭的幾個字上:
此女有疑,細究!
就在今天上午,他看到這封匿名信後,便再次對小木屋那個女人展開了問詢。
然而,除了那女人去小木屋的目的聽起來有些荒唐之外,竟也沒有發現其他任何可疑的地方。
他們把女人的愛人李大棒子找了過來,李大棒子也證實了,確實是他們夫妻相約中午去小木屋有事。
可這兩人到底有什麼事不能在家裡說,非得在廠裡的小木屋見麵呢?!
當時,他就嚴肅地問了李大棒子,可李大棒子隻是嘿嘿一笑,眨了眨眼回答道:
“同誌,你應該娶媳婦兒了吧?那啥,有些事兒,你懂的吧?”
其他保衛員頓時哄堂大笑起來。
雖說這理由有些荒唐,但人家夫妻兩人的口徑一致,也隻能對他們夫妻的這種行為教育一番。
而趙查那邊呢,也隻是說女人把他給摔倒在了地上。
但經過調查,那女人確實跟當兵的表哥學過幾手功夫,能把趙查打倒,倒也說得過去。
平頭保衛員緊緊蹙著眉頭,此時,隔壁辦公室傳來了一陣大吵大鬨的聲音。
“保衛員同誌啊,你們怎麼還不放我媳婦兒回家?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明明是那個男人想要對我媳婦兒圖謀不軌,為什麼卻把我媳婦兒關著不放?
你們要是再不放人,我可就要找工會,不,我要去找廠長了!”
這是那個李大棒子又跑來鬨騰了,都已經鬨了好幾天了。
平頭保衛員再次看了一眼這封信,難道這會是個惡作劇嗎?
不!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今天已經是關人的最後期限了,趙查已經被移交到了派出所。
而那個女人,既然一直都問不出什麼,也著實沒有理由繼續關著不放了。
那就先放她回去!
不過,他在這之後會一直關注這對夫妻的,他堅信,是狐狸終究會露出尾巴來的!
“放人!”他打開門走到隔壁大聲喊道。
當王思明慢悠悠地回到工廠的時候,天才剛剛有點兒擦黑。
他不經意地瞥了一眼立在廠門口不遠處的郵箱,也不知保衛科有沒有收到那封信。
今早他出來溜達的時候,還是悄悄往那個木質的箱子裡塞了一封匿名信。
他覺得之前在小木屋出現的那個女人,著實有些可疑。
這兩天,王思明仔細地回想著見過那個女人的種種細節。
女人第一次出現在小木屋,對賈主任的抗拒和楚楚可憐的模樣。
而那個纏著紗布的男人李大棒子過來後,兩人耳語了幾句便滾在了一塊兒。
至於他倆到底耳語了些什麼,王思明沒聽清楚,無非就是一些打情罵俏的話罷了。
王思明隻是覺得,這女人為了補償款以及給男人調換工作,還挺豁得出去的。
後麵在倉庫見到被賈主任調來的李大棒子,也證實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可是,女人第二次出現在小木屋,卻有些不太對勁了。
她不經意間所展現出的果斷以及那淩厲的身手,都讓王思明印象深刻。
就說吧,如今的女人打架,哪個不是又抓又撓的,哪有直接給人來個過肩摔的。
王思明也不確定這個女人是否有問題,反正,專業的事兒就交給專業的人去乾唄。
他呀,隻想每天開開心心的,做一條舒舒服服的鹹魚!
王思明僅僅思考了一瞬,便將這個女人從腦中拋開了,嘴裡哼著小曲輕快地走進了工廠。
等他回到宿舍,洗漱完畢,插好門,拉好窗簾,便迫不及待地在心裡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