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將一切事情理順了需要些日子,最多不超過半個月,他就會登門。
果然如蘭清雅所料,第十三天,一大清早街上就迎來吹吹打打的聲音。
晨起的百姓們紛紛來到街上看熱鬨。
縣太爺穿戴得整整齊齊,樂隊鮮花開道,徑直來到天師令傳道館的門前。
傳道館迎出來六個道士,為首的兩個老頭一個六十多歲乾乾瘦瘦,一個七十多歲道骨仙風。
袁熙一臉肉疼得將一粒丹藥塞給不動聲色卻有些小得意的花想容。
以後再也不跟她打賭了。
乾瘦老頭對著縣太爺拱手道:“昨晚貧道見天空客霞漫天,門前喜鵲繞院,就知今日必有貴客登門,原來是太爺來了!”
誰說道士不懂世故,瞧瞧這位道長就很會說話嘛。
縣太爺心中受用,嘴上忙道不敢。
“在下如道長所說,將事情辦妥之後,果然身體逐漸變好,昨天,還接到了上麵的調令,怕是要挪一挪位置了。”他早已沒了先前的疲態,一臉春風得意。
“這都是太爺積福積德。”
“哎,這都是道長心懷慈悲,出手相救!”
兩邊商業互吹了一會,蘭清雅介紹了一下公儀玨:“這位是貧道的師兄,修為亦在貧道之上。”
縣令忙恭敬見禮。
寒暄結束,縣太爺將帶來的兩塊匾額送給他們。
是他親手所寫。
蘭清雅定睛一看,筆力蒼勁,隱約能看出幾分風骨。
一塊上麵寫著:半步登仙。
另一塊上麵寫著:仁心濟世。
蘭清雅推拒不過,才勉強收下。
之後請縣太爺進屋喝茶,賓主暢談,半個時辰後方才送客。
當日下午,這件事就傳遍了整個縣城。
原本門可羅雀的傳道館漸漸有了生意。
蘭清雅懶散成性,既然已經打開了局麵,她樂得躲在家裡跟公儀玨下下棋,喂喂鳥,修修煉。
隻是人界濁氣太重,修煉起來不如在宗門。
蘭清雅忽然想起敖霜送她的那顆巨大珍珠,拿出來放在房中,原本簡陋的房間立即變得華貴起來。
試了修煉一下,果然效果顯著。
很快,豆腐西施被放出來的消息就傳開了,她得了自由,似乎還有了終身之托,正是為她打官司的呂書生。
祁彥辰代表傳道館去喝喜酒時,看著他們郎情妾意的模樣,忽然心有所感,若有所思。
幾個弟子開始了給人家看陰宅,看陽宅,卜卦算命合八字,成親開店定日子,每日裡忙得頭腳倒懸。
袁熙某日出門前看到乾瘦的老頭向白發的老頭托腮嬌笑,不禁一陣惡寒。
這種辣眼睛的日常看多了對神識不好,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弟子們的道門課業也在實踐中越來越紮實。
天師令傳道館聲名在外,許多有權有勢的人都找他們來看。
半年後,他們搬到了夙州府。
看多了世間的冷暖,人性的陰暗,他們的心境悄然發生著改變。
花想容在某一日忽然明白了,師叔所說的,渾兮,其若濁。
心境的提升,伴隨著修為的增進,二者相輔相成。
兩年的時間,四個弟子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突破。
夜深露重,寒鴉悲啼。
一隊武裝齊備的官兵悄悄圍了夙州府的一處院落。
“將軍,聽說這幾個道士有些真本事,真的要抓回去嗎?”
“王爺都發話了,他們能逃過去?”為首的男人眼神冷冽。
“再有本事不過是幾個山野老道,進去抓了,王爺說,要活的。”
“是!”
官兵們如潮水一般衝入院中,裡麵空空如也。
早已出城的六人一路向北。
“師叔,那裡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袁熙一臉惋惜,兩年了,他都待出感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