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眼睛,說:“垃圾場裡有人。”
“你還沒睡醒?”
“屁,你以為我是你嗎?”
“行行,行,還人,垃圾場裡連個機器人都沒……”
克裡克結結巴巴的抱怨戛然而止。他張大了嘴巴。
“真,真有人。”
格蕾絲按下高清攝像按鈕,攝像頭花了一會兒功夫才成功放大聚焦,星露努力揮舞金屬片的身影被投到屏幕上。
“見鬼了真是。”
克裡克跌跌撞撞推開駕駛室的門,一股酒味撲鼻而來。
格蕾絲皺眉:“你又在上班時間酗酒。”
他揮手:“都好同事,彆提這個,彆提這個,怎麼辦?”
格蕾絲調整著設備:“這破爛係統,她在說什麼?怎麼聽不清楚?”
克裡克滿臉無語:“你第一天上班啊?又不是,又不是不知道,咱們這垃圾艇都服,服役了幾十年,隨時報廢的老東西,能看見人就很,很不錯了。”
格蕾絲歎口氣:“她怎麼會在垃圾場……總之先把人救上來。”
“誰知道,說不定是,是惹了事被丟來的。”
克裡克沒骨頭似的窩在副駕駛座位上,哼了幾下,突然意識到格蕾絲沒在開玩笑。
“等等,你,你真的要救?”
他說話越加斷斷續續:“彆,彆給咱們惹,惹麻煩!”
“抓緊時間,”格蕾絲下意識地命令,語氣嚴肅,“你去給部裡發個報告。希望你沒喝昏到連通訊鍵都找不到。”
克裡克“切”了一聲,用力吸了吸鼻子,嘟囔著:“早就不是副局長了,臭官架子還在。”
抱怨歸抱怨,他還是老老實實向環境局總部報告,想了想,他又給治安局發了消息。
文唐市03號垃圾艇:一號垃圾場發現不明人員。
……
飛艇緩慢下降,距離垃圾山頂不遠時,艙門再度開啟。
這次不是丟垃圾,一根伸縮爪探了出來,快速墜落,直到星露頭上。
它左右晃了晃,抓住星露向上縮。
這爪子應該是用來抓垃圾箱等物品的,力氣很大。怕伸縮爪抓壞魚竿,星露把魚竿握在手裡,一人一竿快速向上升起。
失重感來的快去的也快,飛艇已經在眼前。星露看見入口處漆著“03垃圾艇”,前麵還有幾個字,但是磨損嚴重,隻能勉強辨認出一個“市”字。
來自某個城市的垃圾艇。
星露繼續上升,從頭開始,一點點進入飛艇。入口很大,哪怕橫著魚竿也能拿進來。
伴隨嘶嘶的氣壓聲,艙門在星露腳下關閉。
眼前是一間機械房間,星露站穩,掙紮了一下,身上巨大的金屬爪慢慢鬆開抓臂,退回到放置空腔中。
門開了,格蕾絲穿著綠色製服,筆挺有力,走路帶風。一頭紅發編成結實的辮子,垂在肩膀上。
她伸出手:“我是格蕾絲,環境局副……咳,一名光榮的環境局清潔工。”
“你好你好,”星露握住她的手上下搖晃,握出了感天動地的氣勢,“我是星露,一名光榮的無業遊民。”
她確實相當感激,淚花都快飆出來了,這簡直是救她於水火之中。
光榮和無業遊民這兩個詞的搭配讓門外的克裡克嘴角一抽,探出半個腦袋看向二人。
格蕾絲毫無波動,真不愧是做過副局長的女人。
星露立刻發現了他:“你好你好,我是星露。”
他頭一縮,躲到一邊,過了一會兒才說:“……你好,克裡克。”
星露肚子清晰地咕嚕了一聲。
現在不是問話的好時候,格蕾絲立馬邀請星露到休息室,還端來了營養劑。
星露也不多和她客氣,咬開營養劑的頂端,聞了聞,喉嚨咽了兩下就喝完一瓶。
從來沒喝過的味道,酸酸甜甜,她很喜歡。
營養劑上寫著“草莓味”,草莓是什麼?
算了,總之很好喝。
星露默默記下,打算以後就按這個味道買。
時間差不多了,格蕾絲若無其事地坐在她對麵,問:“你怎麼會出現在垃圾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