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吞吞地坐起來,耷拉著腦袋,然後晃了晃感受一下,已經不太疼了。接著吞咽一下,喉結在白淨的皮膚下滾動,嗓子還有點疼。
微信上有兩條張渺的消息,第一條問他醒了沒有,感覺如何,第二條是……
[你前男友在樓下。]
林從沚不是傻的,蕭經聞已經這麼明顯了,他就差把‘我想跟你複合’貼腦門上了。他坐在床上歎了口氣。時間是早上十點,雨還在下。432赫茲音高的雨伴隨低頻雷聲十分助眠。其實他還可以再睡一會兒。隨著手機屏幕到時間暗下去,他還是掀開被子下床。
踩在地上還有點暈乎,刮胡子洗漱換衣服。油畫係畢業生決定大病初愈後更新一下精神麵貌,從衣櫃裡拿一件素青色短袖T恤,外搭繡鶴的黑色苧麻開衫,一條深鈷藍棉麻長褲。
褲子拎上來了才覺得不對勁。等一下,自己這是在為了見前男友而打扮嗎……
林從沚在衣帽間的等身鏡前咳嗽了下,莫名其妙被空氣嗆了一下,然後調整呼吸,呼吸。張渺那條微信是十五分鐘前發來的,說不定蕭經聞早就走了。
好的,下樓。
畢竟他要吃飯。
他定了定神,抓了幾下睡得糟亂的天然卷頭發,手法不精,又頹又喪。
“蕭總,再往前就是畫室了。”張渺說,“那邊不對客戶開放的,不好意思啊。”
從二樓下來的樓梯轉過來就是畫室,所以剛好他和蕭經聞迎麵碰上。林從沚走下最後幾級台階,站定,泰然自若地掖著手,抬眸,微笑:“蕭總。”
“林老師。”蕭經聞一件白襯衫和綢緞質地的暗銀花紋黑領帶,坦白講,是林從沚喜歡的類型。
蕭經聞的長相屬於眼型再長點就陰森,眉弓再高些就凶殘,剛剛好在臨界值以下一點點——林從沚看出了他今天是刻意打扮,林從沚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很吃這套。
人嘛,被彆人刻意逢迎討好,且討在點子上,還是有點開心的,林從沚也未能免俗。
他先清了清嗓子,老神在在:“想參觀畫室嗎?但裡麵挺亂的,你不介意的話……”
話說著,林從沚已經握住了門把手。畫廊裡幾乎每扇門都有指紋鎖,嘀嘀涼聲後,鎖開了。
“就請進吧。”林從沚說。
他的畫室大概是一個舞蹈教室那麼大,畫室隻有他一個人用。裡麵確實很亂,亂到沒什麼下腳的地方。一地的廢稿,鉛筆灰,空顏料管。以及石膏,攝影燈,各種稀奇古怪的靜物。
蕭經聞沉默了一下,還真是一點沒變。
四麵牆掛著畫,從古典主義到印象派,還有具象派畫作,蕭經聞一幅幅認真地看過去。海上漂泊五年的日子裡林從沚的畫作以大海居多,印象派畫作的特性是筆觸光影,海麵可以是橙色也可以是紫色。
林從沚在前帶路,這畫室地麵的地形複雜,蕭經聞跟在他旁邊,嚴謹地踩他踩過的位置。
“啊,這幅。”林從沚停下,指了下牆邊靠著的畫,“《高僧》。”
“嗯。”蕭經聞點頭,“我看了電子版的。”
畫室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張渺識趣地早就溜了。
二人站定在《高僧》前。林從沚還有些病態,咳嗽了兩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