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後來發生的種種,證明了李氏才是推動所有事情的幕後黑手,自先皇打江山時,就在圖謀。既沒有勇氣隨先皇一起南征北伐,也沒有魄力直言對江山有意,打著兄弟的旗號,在背後暗戳戳搞事情。
李氏早就知道劉肇懷的存在,甚至利用他的身份想要暗中謀奪私吞前朝寶藏。
隻是劉肇懷自幼在冷宮長大,受儘欺淩,嘗遍冷暖,能在這種惡劣環境中活下來的孩子,怎麼會那麼容易被李氏掌控,表麵唯命是從,背地裡卻借著李氏的手逐漸建立自己的勢力,有錢有腦子還有前朝遺留下的殘黨,等李氏察覺到情況不對的時候,他已經長成能與李氏分庭抗衡的人物。
所有細枝末節重新串聯一遍,已經差不多可以倒推還原出當年事情的所有真相了。
“先皇當年……並沒有屬意的繼承人。”
燕子萁的表情難得有些不易察覺的變化,幾分懷念幾分不舍和更多的敬重,“主上戎馬半生,推翻暴政,一統十六州三十七郡,隻想將大昭交給能夠更好延續下去的人,哪怕那個人不是蕭氏的子孫。”
他微微抬頭,第一次沒有得到允許就逾矩的直視蕭清瑤,看著她肖似先皇的神態,繼續道:
“主上……曾經給過很多人機會,蕭氏、李氏……可國不能一日無君,大昭當時內憂外患,有人坐在這個位置上,總比無主更穩妥。”當時的情況有多複雜,並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概述的,先皇有自己的考量,誰也說不好,一個合格的君王應該是什麼樣的,但守江山的君王應該具備哪些能力和特質,先皇卻心知肚明。
佐證了當初的推論,蕭清瑤卻並沒有覺得開心,上位者之間的博弈不見硝煙卻也是戰爭,勝者王侯,敗者寇盜,眾生百姓皆是棋子,生死不由己。
見蕭清瑤一臉凝重,燕子萁低眉斂首,“姑娘……也需趁早做打算才是。”
蕭清瑤思緒萬千,並沒有注意到燕子萁言辭中的意味深長,“唔。”
等她回過神,燕子萁已經開始彙報布局的計劃和各方的情況。
“……前幾年從暗衛家族、姻親中選拔的那批人通過州郡征辟陸續進入各州縣任職。今年初,已經有少數人入京為官,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六部皆在陸續滲透中,隻是官職權利都不大。還有,下個月咱們有三百六十三人要參加秋闈……”
蕭清瑤聽後卻道:“穩紮穩打沒什麼不好,否則也不會讓他們自地方小吏開始鍛煉,從百姓中來到百姓中去,切身體會百姓疾苦,才能從根本上改變大昭的國情。”
“是。按照目前朝中的局勢,下個月的秋闈,咱們的人恐怕……”
蕭清瑤將手中的筆放下,沉吟道:“先安定才能發展,安撫一下今年要參加秋闈的人,讓他們稍安勿躁,專心備考。正好也能通過這件事考驗一下他們的心性,是好事,無需多慮。”
又交代了幾句,時間已接近亥時,燕子萁正要退下,卻聽得遠處有腳步聲傳來。
一直到來人臨近書房外,他才開口繼續道:“……還有,長靖確實受李光複要挾前來打探情報。要挾的籌碼是與他同批入宮的宮女,禦清宮負責雜掃的侍婢春顏,隻是……”
外麵的腳步聲突然頓住,書房內外瞬間安靜下來。
蕭清瑤看了燕子萁一眼,又看向門前倒影在窗上的纖細身影。
燕子萁這才繼續道:“知道自己成了累贅,她趁看守之人不備之時,自戕了。”
話音剛落,窗外傳來碗碟磕碰的聲音,像是有人手抖控製不住托盤導致的。
下一刻,長靖的聲音自門外響起,“殿~下~,夜~深~了~,奴~才……給您送些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