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房內又安靜下來,婦人耳畔隻傳來書案旁男子漫不經心用手指敲擊桌麵的聲音,這聲音仿佛重重的捶在她心裡。
沉默片刻,他才開了口。
“祖母能將你找來,想來你也知道為什麼。”
那婦人抬起了頭,看著眼前的謝宴周,他的身影隱藏在燭火後,燭火的光亮有些微微模糊。
隻見他一襲墨色圓領環紋衣袍,身姿如鬆柏一般,鼻梁高挺,眉眼儒雅卻又倨傲,跟過世的國公爺實在太像了。她眼神中帶著留戀和不舍,卻隻急匆匆的看了一眼便低下頭去。
“是的,小公爺,民婦知道。”
“說說當年發生的事吧!若是跟我查到的有出入,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那婦人聽罷連忙重重磕頭,道。
“民婦不敢,民婦早就知道會有今日。小公爺,民婦便是當年國公爺帶回京城的女子,名喚餘月兒。”
屋內檀香化作一縷煙霧徐徐升起,在這個雨夜,謝宴周聽著餘氏說起了關於自己父親的過往。他也沒想過,在他父親走後近二十年,他會聽一個外人說起他的父親。
餘氏自小長在延陵,家裡父母是延陵某處山腳下很普通的村民。可就是這樣老實巴交的父母,卻將自己的四個親生女兒都賣去了妓院。原因有很多,或是家中有急事,或是家中那年收成不好。
因著是家中第三個女兒,前麵兩個姐姐早已經被賣掉了,所以她自小便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哪有什麼出路,逃跑沒有戶籍,而且不知道會不會遇到更加窮凶極惡的人。在那個破爛的家待著,雖日子過得不如狗,但是至少有片瓦遮風擋雨,能活著。
她到十二歲時,身體開始抽條,她父母便將她賣了,他們是一刻都不願意等。
進了妓院前幾年就是打雜,一切臟活累活都是她們這樣的人做,偶爾還要被客人或者夥計、龜公、甚至過來送貨物的人揩油。
等到及笄時,便是開始賣身。
她長相隻是中等偏上,眉目清秀了些,樓裡比她好看的不知凡幾,所以也接不到什麼貴客。
那時接的客人大部分性子都不好,但好歹她能吃飽飯了,她不敢奢求過多,隻覺得這樣的日子能多一天是一天。
就這樣在裡頭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