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謝琰作為庶子,母親又是煙花女子,所以家族中的人厭棄他,仿佛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他是姑母和他爹拚命護著才保下的孩子,若是祖母知道這麼多年刻意對他不聞不問,結果卻是這個,該有多痛心。
若說謝琰走到這一步,沒有國公府的原因,他們自己也不信。
掙紮了片刻,他還是開了口。
“祖母,昨日餘氏我見過了。如原先孫兒的猜想,謝琰是姑母的孩子。”
老夫人原本還含笑的聽著,聽到這句時,眼前一黑,甚至出現短暫的耳鳴。她呼吸跟著急促起來,有些不可置信捂著胸口,隻覺得心如刀絞。
她僅有一兒一女,清兒又是妹妹,家中所有人都寵著她,可她性子卻不驕縱,自小懂事又聰慧。
清兒那時還是個剛及笄不久的女娘。明明進宮不是一件好事,全家人因此愁眉苦臉的,她卻為了讓大家不要擔心,每日開開心心的。
進宮前的半個月,她特意為家裡的趕製了許多衣裳。說是怕往後即使做好了衣裳,也不好帶出宮來,其實眾人都明白哪是不好帶出來,是怕進了宮,沒命再做這些了。
進宮那日,外頭下起綿綿細雨。清兒紅了眼眶頗為不舍,卻還是細細的叮囑老國公爺平日要少飲酒,叮囑她處理內務不要太累。還說著當今官家年輕力壯,乃是大好兒郎,她能進宮,也算是她的福氣。
後來,她的一雙兒女都接連沒了。
有時她在想,是不是她將一雙兒女培養得太過知禮良善了,或許,驕縱狠戾些更好。
此後她很多年都處在這種困擾中,每每半夜驚醒,就開始懷疑自己,隻覺得愧對一雙兒女。
她眼神幽幽的盯著燭光,卻腦子混沌,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祖母、祖母。”謝宴周有些擔憂的喊著,見老夫人始終未答,正準備出去叫大夫。
老夫人一手扶著心口,一邊擺手,她聲音沙啞哽咽,說道。
“宴周,祖母沒事,你繼續說吧!”
謝宴周看著老夫人的模樣,歎了口氣,緩緩開了口。
“那餘氏說她孩子生辰是五月初七晚間,而恰好三皇子的生辰是五月初八早晨。”
“至於兩人為何會相隔不到一日接連產子。孫兒估計是因著姑母和我爹擔心耽誤幾日孩子長開了會與剛出生的孩子不同。所以在餘氏生產後,姑母便馬上喝了催產的藥。”
“我爹可以進入宮中,於是給那孩子喂了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