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醉否(2 / 2)

方才看她幾乎一動不動的看著鐵弗照,崔述恨不得將鐵弗照殺之而後快!

誠然如崔逢所說她會用看情人的目光看著他,但她亦會用這樣的目光看其他男人。

誰叫她生了雙看什麼都深情一往的雙目?

可誰知,到頭來他與鐵弗照卻都是她手下的亡魂。

崔述深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地跟在李泱的身後。

李泱並未察覺身後的人,隻一路行到了湖心亭之中,月色淒淒,晚風寒涼,吹得八角亭上的宮燈左右搖晃,顫得湖中水也隨之來回波動,凜凜寒光之中又灑了一層金黃色,許是有人捧了一抔碎金隨手揮灑在縠紗之上。

清月照縠紗,波光映孤影。

李泱看著波光之中的一輪圓月,記憶中的畫麵如同風吹波動一般,不時湧入。

他們怎麼會明白,她被當作一顆棋子被人隨手丟棄後的命運?

即使史書之中載她之深明大義,保有了邊境幾十年的安寧。但是又有誰知道她離京時也隻有十六歲而已?又有誰知道她曾經曆過怎樣非人的待遇?被當作玩物一樣的……

但她還要學會用溫順笑顏去掩飾。

那五年不是五年,而是她在地獄裡的五十年,五百年。

看著頭頂的明月,李泱抬首緩緩擦去了眼角滲出來的兩行淚,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安靜下來。而後轉身欲再度回到宴席上,從曲曲折折的橋上走下來,迎麵是一片假山石林,小時候她曾在此處玩耍過。

那是很遠的事情了……

在這一恍惚之間,石林之中迎麵閃進來崔述的身影,她身後的水光將他的麵目映襯的有幾分虛幻。

李泱轉頭微微歎了一口氣,再抬頭時,臉上又掛著今日宮宴上一直掛著的淺淺笑容。

鼻尖有淡淡的酒氣,他是飲了酒而來的?

“世子?”李泱先向他開口。

崔述不答,本就冷肅的臉上此刻更多了幾分冷凝,看起來有幾分駭人,冷冷地看著她,極力控製著自己,才沒有在瞧見她的第一眼掐死她。

“你嫁的不是鐵弗照。”他的聲音響起在靜謐的夜色中。

崔述不知鐵弗照與李泱的曾經究竟如何,隻是他曾親眼見到鐵弗照當著一眾士卒的麵粗暴的用刀挑開了她的衣襟,她就那樣單薄的蒼白的裸露於漫天大雪之中。

想來鐵弗照定然不曾善待過她,但是今夜的她,今生的她,毫不知情的她竟然盯著鐵弗照看了那麼久!

李泱知曉眼前人並不知道她在樓煩究竟處境如何,所以不解地看向他,將自己練習了無數遍的看陌生人那樣的眼神投落在他身上,緩緩開口,“世子這是何意?我知道我嫁的是涼氏汗。”

崔述眼睫微動,月光在他眸中清冷若霜,隻見定定地看著眼前人,半晌才克製著開口:“我還以為你不知。”

李泱不知他為何會這樣問自己,但他後麵說的這句話她卻是能夠體會其話中之深意的,隻是此時也隻能裝作不知,隻能垂著眼道了一聲乾巴巴的謝,“多謝世子關心。”

“若是世子無事,我先行一步。”說罷李泱便想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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