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白白浪費侯夫人的優點!
任銘浩把李欣悅性子摸得一清二楚,當然猜到她在想什麼。對這個膽大的小姑娘無奈又好笑,若是點破指不定惱了他,還是當做沒看到吧。
進帳篷前,他好心提示她:“收一收臉上表情,小心被人瞧見來罵你。”
李欣悅心虛看他一眼,卻沒跟他反著來,很聽話地換了表情。請不要誤會,她完全不是被嚇到了,而是自幼習到的待人禮貌。
挑開簾子,兩人麵前圍了一小圈人。她兩個丫鬟——桃紅、柳青衝在最前,看見穿透李欣悅肩上箭隻時,溫順的柳青直接紅了眼。冠軍侯夫婦默默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嚴肅。
任銘浩越過烏泱泱的人群,將李欣悅小心放在床上,動作輕而仔細地把包裹她的披風取下,“陸院判呢?快請陸院判過來。”
“回世子,小的在此。”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上前,身後跟著個年輕醫士。
陸院判做禦醫時侯夫人恰好懷上任銘浩,那時他常到侯府保胎,去的次數多了,也漸漸跟任侯一家熟悉起來。即便現在升了院判,侯府還是要請他來看看才安心。
李欣悅情況是肉眼可見的糟糕,謹慎起見,陸院判還是拿出錦帕查看脈象,又起身觀察,最後一臉凝重地坐回去。
陸院判聽過二人傳聞,措辭不免委婉些:“李姑娘腿上有幾處骨折,所幸固定及時,等骨頭重新長起來就好。最棘手的還是李姑娘肩上的傷,病人原就失血過多,貿然把箭拔、出來,恐怕會導致血崩,但不處理的話……”
“辛苦陸院判了。”李欣悅蒼白著臉,微微笑著。這個關乎生死的決定,還是自己來做的好。
任銘浩周身氣壓低到極點,目光沉沉地凝視著李欣悅,意義難辨的視線一寸一寸往下挪,話卻是對陸院判他們說的,“在這之前,我想先單獨跟她說幾句,可以嗎?”
陸院判當然沒意見,把桃紅柳青喊過去,在角落裡小聲囑咐。其他人也識趣,紛紛借口走到屏風外,給兩人騰出空間。
任銘浩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又專注地看著她。要說的話都在回來時說完,說再多隻是反複強調而已。他壓不下心裡的恐慌,害怕這次他真的把李欣悅弄丟了。他的嗓子喑啞得厲害,“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好。”李欣悅嘴角隱隱帶笑,眼眸似有淚光,聲音越發輕柔。
“還有話想跟我說嗎?”任銘浩溫聲問她。
即便刻意不看他,李欣悅還是察覺到那克製卻炙熱的視線不斷在臉上遊移,熱烈得似要把人融化一樣。她琢磨著任銘浩不加掩飾的態度,突然在想,她能不能借這份底氣去勇敢一次?
她遲疑著,把沒找到機會說的話說出來:“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能活下來,有些話我想跟世子說。”
任銘浩呼吸一滯,原以為李欣悅會趁機求他照顧李家呢,結果卻不是。他飛快看李欣悅一眼,急切伸出尾指作拉鉤狀,“那我們約好了?”
李欣悅沒想到任銘浩會應承這種似是而非的話,居然還很認真?這走向簡直魔幻。她有些慌張,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