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儘力氣逃離這裡,想回到那個屬於她的世界,但與終點從未拉近過,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曖昧距離。李欣悅害怕困死在自己的夢境裡,害怕再也見不到熟悉的人。她曾掙紮、不甘、憤怒,如今隻剩下一片絕望。
世人都說天無絕人之路,那她呢,她的路又在哪裡?
李欣悅疲憊地坐在石頭上,苦思冥想後依然沒拿出一點辦法,心底不由得迷茫起來。她所有辦法用儘,為什麼還沒走到終點,還要她怎麼做才能離開?她知道自己在祈求著一個沒有回應的答複,除此之外彆無他法。
她兀地想起那個麵容冷峻的少年。他那麼強大,即便麵對這種情況,也會輕鬆快速地找到出口吧,甚至無須苦惱。不像她,已經脆弱得開始懷疑人生。
或許是她太過依賴任銘浩,李欣悅仿佛聞見他身上那股冷杉香,孤獨卻驕傲,卻是她一直以來的救命稻草。她好像還聽見他在說話,低沉華麗的聲音如樂曲輕輕響起,輕柔得根本聽不見。
她踉蹌朝前跑去,哪怕是幻境,也想聽得更清楚些。
然而聲音戛然而止,四周再次變得寂靜漆黑,仿佛剛剛是場錯覺。李欣悅無助地站在那裡,身子隱隱顫抖,濃而翹的睫毛上掛著晶瑩,她不敢承認自己被拋棄了。
任銘浩怎會拋棄她呢?他待自己百般好千般寵,就算她偶爾鬨小脾氣,向來也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李欣悅還未意識到,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毫無保留地把一切貢獻給另一個人。
她隻是堅信不疑著,堅信他不會不要她的,對的,隻是剛好有事情忙要離開一小會兒而已,他不會棄她不顧的!
心底另一個聲音卻在尖銳嘲諷她,笑她天真盲目。任銘浩性子冷傲,更是你高攀不上的侯府世子,他待你好不過是有所圖謀,如今看清了你的價值,丟下你對他來說又有什麼難的?說不定還會因扔掉包袱而高興呢。
不是的、世子不是這樣的人,李欣悅拚命搖頭否認,腦中飛快閃過他在馬上抱著自己算賬的場景。他說過的,賬單未還清前,他不許她死,否則會加倍報複在爹爹他們身上。
撇去感情,任銘浩這樣說至少她還是有可用之處的,所以他不會扔掉她的。
她突然愣住,大腦仿佛停止思考。撇去感情?她……對任銘浩有感情?
李欣悅幼年亡母,不太記得父母恩愛的畫麵。到大些,聽旁人說起都道爹爹用情至深,她便人雲亦雲地覺得“哦,原來這就是愛情”。兩個哥哥素日待她細致入微,以至於男女之情於她來說界限太模糊。
她甚至分不清對任銘浩的感情是兄長的敬愛,還是傾慕之人的愛戀。
唯一明確的便是在她心裡,任銘浩毫無疑問是最特彆的一個。雖然還不清楚少年的想法,但他待自己明顯與他人不一樣。
明白自己心思後,她不由得擔憂起來,任銘浩心思縝密,想必很快洞察她的不同,輕易弄懂她打算。他心裡已有愛慕的姑娘,或許會擔心她……脅恩求嫁,橫亙在他們中間。
李欣悅當然不會這樣做,可架不住他人的想法,萬一那位姑娘真的很怕失去任銘浩呢?
倘若她運氣好,那位姑娘心腸好不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