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存活第九十三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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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浮動的帳篷裡,身邊服侍的丫鬟小廝早已全部退下,隻餘他們二人。

李欣悅困得眼皮子直打架,心想著跟任銘浩說幾句就請他離開,自己躺下休息的。隻是腦袋昏沉得厲害,內心把話匆忙過了一遍,便認為說出口了,最後竟倒頭就睡。

任銘浩看她困乏的模樣,放不下心想再確認一遍,誰知李欣悅竟直直向床外邊倒去。他的心在慌亂中跳快了一個節拍,十分無措地想拉住她,剛摸到衣角卻想起她肩上的傷口,又遲疑著把手縮了回去。

眼看她就要摔下床,少年慌忙地彎著大半個身子,頗為狼狽地伸手接住她腦袋。

他剛想鬆口氣,墨染的眸子微微揚起,她恬靜的睡顏陡然在眼前放大數倍。溫熱的氣息似有似無地噴灑在他臉上,她勻稱的呼吸仿佛熱烈燃燒的火把,把他的耳朵燒得通紅,眼瞼下的皮膚也迅速蔓延著一絲緋色。

任銘浩整個人愣住,也忘了該要避開。

半臥在床上的小姑娘正睡得香甜,深黑的睫毛好似精心編織的工藝品,每一處都卷翹得恰到好處。她側著臉躺在掌心,露出一大截白皙細膩的頸子,迷人的鎖骨在領口處探出些許,增添幾分旖旎曖、昧。

她就這樣安靜乖巧地躺在他手心裡,僅有的距離不過四指,隻要輕輕往前,就能蹭到那一抹粉色。

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

任銘浩知道自己應該放手,讓丫鬟進來服侍的,他卻執拗地不肯放開。沒人知道,他看見李欣悅被箭矢貫穿時是如何的恐懼和絕望。就算李欣悅此時在他眼前安然睡去,每每回想起那晚,他仍舊心有餘悸。

任銘浩從軍六年,在軍營裡見過各式各樣的傷口,漸漸的,他也學會了快速判斷傷得有多重,以及……能活多久。

他找到李欣悅時太晚太慢了,經驗告訴他,她幾乎撐不到回營。而她似乎也覺察到這件事,拖著虛弱的身體,求他幫忙照顧家人。她還騙她說,不是遺言隻是以防萬一。

他死死壓著的情緒最終因這句話徹底爆發,一直高度緊張的精神瞬間瓦崩土解。任銘浩多想抓著她的手問她,問她知道自己被婉拒後的心傷、得知她孤身犯險時的焦灼、找到渾身是血的她時的驚恐嗎?

哪怕在戰場上麵對一心殺他的敵人,他從未懼怕過。現在隻要想到自己有可能永遠地失去她,他卻害怕得不可抑止。

任銘浩多希望這一切隻是一個噩夢,夢醒後什麼都沒發生。她沒有受傷,還是執著地想要把他推到朋友的界限上,他卻借此靠近她,一點一點走近她,然後圈地為牢,直至她再也逃離不了,回應他這份掩藏多年的單相思。

“悅悅,”任銘浩看著麵前舒展著精致眉眼的小姑娘,她烏黑的長發散落在床沿、身後,有幾縷大膽的甚至滑進袖口裡,摩挲時引起陣陣癢意。他卻不在意,低聲呢喃,“你是我的,誰也奪不走。”

睡夢中的李欣悅突然“唔”了一聲,在他掌心裡上下蹭了蹭,仿佛在回應他的話,又仿佛夢見了什麼美好事物。

靜候幾瞬,她仍舊沉沉睡去,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仿佛剛剛發出的聲音隻是錯覺。任銘浩卻慢慢勾起嘴角,侵略感十足:“……你答應我了,不論如何,都不能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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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放心的緣故,李欣悅這一覺睡得尤為安穩踏實。再睜眼,天已大亮。

“姑娘醒了?可曾覺得身上有哪個地方是疼的?”柳青神色略帶緊張。

李欣悅想拍拍她手安慰她,稍稍一動便扯到肩上的傷口,她隻好微微笑著:“沒覺著哪兒疼。柳青,我有些餓了。”

柳青扶著李欣悅起來:“桃紅去給姑娘拿飯了,想必很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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