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銘浩緩慢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萬沒料到她理都不理他,更是直接跳過話題,直言要趕他走。她不想他跟李同庚對上,他隻好聽話照做了。
“好吧。”
明明是簡短的回答,明明他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李欣悅卻覺察出劍眉星目下的淡淡低落。看著麵前這個天資傲人的少年一步三回首,她怎麼都壓不下心軟,即便猜到他是故意的:
“我來送送世子。”
伴隨她的話,任銘浩心底的雀躍一寸寸燃起:“悅悅真是個大善人。”
李欣悅這廂剛送走他,李同庚便在另一頭回來,順帶也買了一把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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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各種緣由,加之任銘浩不喜看那些虛偽奉承的場麵,侯夫人隻開了兩桌。一桌是他們父子的親信,另一桌坐自己家和李家。侯夫人怕一群奔放的大老爺們嚇著李欣悅,特地隔開些桌子,還放置了屏風。
齊氏當晚便誇大其詞地把事情告訴女兒,齊辛安那要強的性子聽了,氣得一剪子將精挑細選的穗子給剪碎,說什麼都不去。齊氏氣得要死,最後隻能在房裡破口大罵。
李欣悅無心留意這些,此時她全副心神都在堵住去路的人身上。
她原本在花園裡散步消食,任銘浩突然從暗處走出來,手上拿著的紅色錦盒在黑夜中十分打眼。李欣悅一下子認出那是她送的賀禮。
他拿著東西來尋她,李欣悅忽地覺著是不是有點便宜了,心底有一絲忐忑:“怎麼拿著來找我,是不合心意嗎?”
任銘浩把玩著手上的錦盒,長長睫毛投下的小塊陰影完美遮擋情緒:“按理說,賀禮似乎不該送這個。又覺著似乎藏了什麼含義,可惜我腦子笨,想不出來,隻好拿著它來找你解答了。”
李欣悅“嘿嘿”笑了兩聲,一想到要告知他背後意義,那份遲來的難為情終於湧至心頭,一句完整的話被她分解得支離破碎:
“上麵刻著名字……唔、我就是……想讓人知道、知道這是我……我送的,也知道你、你是我、我……”
剩下的兩個字實在張不開嘴說出來,末了破罐破摔:“反正愛要不要!”
他仿佛有讀心術般,準確猜到她糾結許久卻未脫口的話,好看的嘴唇不受控製地揚起歡欣的弧度。任銘浩逐步靠近,根骨分明的手指打開錦盒:“我要的。所以,能請賀禮的主人替我戴上嗎?”
盒子裡躺著一枚小而精致的身份識彆牌。銘牌用鐵片製成,長寬約兩根手指,一根長長的鐵鏈透過上端的小孔把銘牌穿起。牌子正麵刻著一隻張牙舞爪的貔貅,生動得仿佛下一刻便會掙脫,騰雲駕霧而去;背麵刻著任銘浩生時、名字及表字。
他曾拿起細致端詳過,上麵字跡銀鉤鐵畫,落在紙上必然力透紙背,很難想象這是出自一個姑娘手中。她千挑細選才擇中銘牌,必然看中背後意義。李欣悅想暗暗朝世人宣告他與她的關係,最重要的信息豈會假手於人?
他十分篤定,這些圖案、這些字,具是她親筆寫下的。
李欣悅輕輕挑眉,對他的請求驚訝卻不意外。她伸手做了“請”的動作:“煩請世子過來,我替世子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