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峰錯愕,仿佛沒料到第一個問題居然是這個,但這些事在腦中翻來覆去無數次,很快給出答案,“微臣原想當著滿朝百官的麵,請陛下賜婚。無論陛下應不應允,這事總會傳到公主耳中。公主雖心動,卻與臣私交不深,公主必會胡思亂想,最後按捺不住跑來質問臣,屆時微臣再將一切托盤而出,既解公主心結,又能抱得美人歸。”
六公主輕咬唇瓣,有些猶豫地支吾道:“可……為什麼呢?”為什麼他不能和任銘浩一樣,直接把話攤開來,而要如此迂回精心設計?
“隻因公主是公主自己,不是旁人。或許微臣該這樣說,若微臣去尋公主,再說一遍適才的話,公主可會打消滿心疑惑,興高采烈地備嫁,婚後攜微臣之手與之白頭?”李德峰神色愈發軟和,似將一番柔情都揉碎進每句話、每個字裡,好叫她知道,她於自己而言有多重要。
六公主順著話細想,緩緩搖頭。她隻是個不受榮寵、沒有得臉母妃可依的公主,實在是想不出除世家公子外,有誰能棄大好前程而娶她,所以隻會悶頭猜度,不僅傷了情分,更踐踏他的心意。她抿下嘴唇,看著李德峰小聲囁嚅道:“那、那現在算壞了計劃嗎?”
“算,也不算。”李德峰悠閒道,接下女孩迷惑的眼神後,才慢悠悠解答,“微臣所謀的,一直是與公主攤開心扉的一場談話,眼下是目的達成,手段不同而已。微臣是心滿意足的,不知公主如何?”
意識到話語裡藏下的逗弄,六公主悄悄紅透臉,半晌才擠出一句話,試圖轉移話題,“……後背的傷,還疼嗎?”
李德峰難得挑眉,不揭穿,悶笑幾聲:“自是還疼的。但挨一頓板子能換來公主青睞,這筆賬微臣還是會算的。”
這人又來!女孩忍不住怒瞪李德峰一眼,她雙頰緋紅,眼波間流轉著綿綿情意,這一眼不像控訴,倒想欲語還休的嬌媚。李德峰反被撓得五臟六腑都瘙癢難忍。他猛地倒吸一口氣,後背的傷不小心被扯到,痛意瞬間勾得眼眶滲出些生理性淚水,才生生把那股衝動壓下去。
六公主不知其緣由,見他眼泛淚光一時慌了神,急急替他整好腰腹下墊著的墊枕,期間不可避免產生些許肌膚接觸,李德峰甚至能感受到小腹那道蠢蠢欲動的邪火。
李德峰呼吸微滯,咬牙把六公主的手抽#出後,堪堪吐出口濁氣,“微臣無事,不小心扯到傷口罷,能勞煩公主倒杯冷茶來麼?”
六公主輕蹙柳眉,隱隱覺著這個無理請求背後緣由不好過問,躊躇道:“現還沒出正月,屋內燒著地龍很暖和,但喝冷茶終究傷胃,我還是去倒杯熱茶來罷。”
李德峰異常堅持,六公主拗不過,隻好乖乖倒了杯冷茶來。
瓷白茶杯被握在手中,襯得六公主五指秀窄白皙,盯久了有種想收藏把弄的念頭。李德峰難忍般上下滑動喉頭,想偏下臉錯開,誰知女孩另一隻手輕托起李德峰側臉,讓他避無可避。冰涼的杯沿緊貼他嘴唇,一點點把茶喂進去。動作生疏,可女孩看他的目光極專注,李德峰卻又心猿意馬起來。
一盞冷茶下肚,那道火氣被壓了壓,大有再冒頭跡象。李德峰曉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