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雙雙下意識伸手,身上喜服過分繁重,壓得手抬不起來,隻好道:“今日乃我們大喜之日,殿下不差人洗漱歇息,要去何處?”
“太子妃歇息吧,孤去良娣處看看。”張傑書頭也不回地走了。
良娣?年雙雙怔住,東宮僅有兩位奉儀,哪裡來的良娣,居然還如此囂張地在今夜將太子叫走?
年雙雙又氣又怒,一麵抓起錦被上的花生百合狠狠攥在手裡,一麵著人打聽這良娣是何來頭。
太子同日娶妻納妾的事沒幾日便傳出來,其中當然有太子妃慘守空房,而齊良娣極儘疼愛的小‘細節’。
大婚三日太子都不曾踏入過正妻房裡一步,這無疑當眾宣告他對太子妃厭惡至極。天家幾乎日日訓斥,可太子依舊我行我素,渾不在意。
第三日回門,年雙雙隻身回府,年父心疼下巴消瘦得隻剩小尖尖的女兒,又氣又怒,拍著桌子要進宮找天家理論。
經此大痛,年雙雙仿佛穩重許多,但在安心的家裡忍不住,一個沒留神嘴角諷刺跑出來,“殿下如今連父皇的話也不大聽,隻一昧聽從聽信齊辛安……說句不好聽的,怕是連我們都不放在眼裡。他既覺著她好,女兒與殿下……本就沒什麼情分,我們何必去做殿下眼中的壞人。要我說,爹爹該仔細養身子才是,我們自己過得自在足矣!”
年父氣得吹胡子瞪眼:“歪理!枉我親自替你開蒙教學,你難道不懂‘君無諫臣則失正,士無教友則失聽’嗎?”
年雙雙怒瞪回去,壓低聲音怒道:“女兒懂得很!爹爹大可去問問女兒身邊女使,每每女兒去勸導,殿下不是閉門不見便是同齊辛安拿女兒消遣!”
想到這幾日的出醜,兩行清淚忍不住滑落她清瘦臉龐,曾經的歡喜仰慕化作鋒利碎片,狠狠劃開當初自己崇敬的假象,“女兒跟父親讀書明理,向母親學管家算賬,是為出嫁後替夫家操持,而不是鎮日被當做梨園伶人任人取笑!女兒是錦衣玉食堆裡養出來的貴女,即便再如何仰仗夫君生活,女兒也有傲氣。殿下這般折辱女兒,可想過我在宮中臉麵、我年家臉麵!”
“可……唉!”年父臉色異常難看。
新婚當晚女婿便去彆處,短短三日更是壞了規矩寵妾滅妻。作為父親,他十分想去討個公道,然而君臣思想早刻在骨裡,不敢逾越半分,滿腔憤怒隻能化作一聲長歎。
“哼……真到那日,女兒便去求一封和離書,放我家去。若不肯……大不了一頭撞死在中書殿!哼,左右我這個太子妃早是個笑話!”年雙雙也知父親這點,並未哀求他替自己撐腰。
現在想想,李欣悅那樣軟包子脾氣都被受不了齊辛安,鬨得要開祠堂,她倒要看看,張傑書到底能護多久!
……
與年府的愁雲密布不同,齊氏的小院子則貴氣逼人——張傑書唯恐輕薄心上人,將自己小半私藏都拿出來給齊辛安牌麵,紅紅的大小箱籠堆滿整個院子,以昭示對這位齊良娣的恩寵。
此事又引起京中非議,就連三歲稚童都知,太子妃見了齊良娣都要避讓三分。一些愛巴結的太太小姐更是滿臉堆笑,或哄著或捧著齊辛安,馨安閣一時賓客盈門,風頭無倆。
“馨安閣那真吵,不過是每日請安,她一個良娣都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