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情緒相當複雜,對麵而坐,久久無言,屋內宮娥歡快的心情霎時變得突兀異常。
張傑書覺得自己該鬆口氣的——
年雙雙有了孩子,至少在生育前都不必留宿她宮內,倘生出來是男孩,他都能以此為借口推拖掉,就可以儘情跟齊辛安親親我我膩歪一塊兒,安安也不必喝勞什子黑咕隆咚的湯藥,可為何內心深處總有種異樣感覺?
張傑書不敢細想,而是強迫自己思索該如何安撫好齊辛安,卻又暗暗期待年雙雙主動開口,哪怕她奚落嘲諷都好。
可年雙雙沒有,她隻是靜坐那裡,用一雙平靜得可怖的眼睛看著他。許久,她才打破寂靜,聲音平淡:“時候不早了,殿下請回吧。”
妻子張嘴就是請自己離開,張傑書有一瞬錯愕,不過想想也對,往常他們說不下三句話便爭得麵紅耳赤,如今又是她養胎要緊的時候,留下他倒不如直接趕走的好。
“那你好好休息,孤先走了。”張傑書緩慢道,眸底鮮有帶著些許溫情。
年雙雙眼皮都沒抬下,自然看不到。
繁芝送完太子歸來,就聽見繁艾一張嘴在那兒喋喋不休:“不是婢子多嘴,殿下那模樣分明想多留一會兒,娘娘留住人多說幾句也是好的,何必將人趕走,這不是便宜馨安閣那個狐……”
“繁艾,讓你準備的喜錢蜜餞乾果都備好了麼!你親自去瞧,這可是頭等的大事,彆讓小丫頭們犯懶,到時丟了東宮臉麵,可彆怪我不顧姊妹情重重罰你。”她急急走進來打斷,半拉半扯推繁艾出去。
照常來說,這些原是三個月後才送出去的,對外公布喜訊時順帶讓人沾沾喜氣,年雙雙這次動靜大,消息瞞不住就隻能按規矩走了。
將嘴碎的繁艾打發走,繁芝又重新回到年雙雙身側,細心調整靠墊讓姑娘坐得舒適些,輕聲道:“繁艾那丫頭的嘴娘娘是知道的,就愛胡說些亂七八糟的,她的話可不能往心裡去。婢子瞧殿下模樣也是高興的,就跟當年大少爺聽見大少奶奶有孕一般,整個人呆呆的說不出話來……怕是又吵起來妨礙娘娘養胎,適才還囑咐婢子好好伺候呢。”
青花瓷杯裡溫熱的馬奶漸漸變涼,這些好賴話在年雙雙這裡隻是過堂風,想起那年大哥哥呆得險些掉進池塘,忍不住輕笑一聲:“我的好繁芝呀,你以後不用再替殿下說好話了,也不用勸我。他恨不得叫滿天下的人知道,那一顆心都在另一邊呐,哪是一個孩子能攏回來的。你剛剛在外麵聽了全程,他可曾有為我說過一句話。”
她垂眸,慢慢斂起嘴角諷刺,手掌輕輕貼住肚子,意誌堅定,“以後,我有這個孩子足矣,管他是男孩還是女孩。”
雖說自家姑爺活得好好的,但姑娘日子又同一心守著孩童過日子的寡婦有何區彆,甚至比之更丟臉。依心而論,陛下這個公爹很可以了,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