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澳門最大的賭場位於新口岸區的□□。
林挽一路跟隨陳炙越進入大門,穿過一小段狹窄的長廊後,才真正抵達內場。
頭頂爬滿了金碧輝煌的吊燈,喧囂的人群映入眼簾。伴隨著瘋狂和扭曲,各種猙獰的麵目交融在一起。狂熱的目光填滿了偌大的空間,讓還未上場的人也為之興奮。
外界社會框定的規則在這裡不起任何作用,他們有自己的守則來判決對錯。
理智和秩序在混亂的洋流中消弭,以各種形態的欲望流向托盤中央,換成一遝遝鈔票。
中國內陸不允許開放賭場,林挽對這些東西接觸得少,也不習慣呆在這種嘈雜混亂的場所。
在此之前,她隻和董思嘉去過一次賭場。本以為她父親的場子就夠大了,沒想到這兒比那裡大了三倍不止,堪稱一眼望不到頭的程度。就連裝修也比那個上檔次許多,一看就是不同級彆的。
數不儘的賭徒聚集在這個空間,讓林挽一瞬間覺得呼吸都費勁。
這麼多賭客,收入應該非常高吧?
能將這麼大的賭場打理得有條有序,老板一定是個能力極強的人……
想到這兒,林挽強行打斷自己越來越偏的思緒。
這明顯不是她該關心的。
陳炙越走在林挽前頭,與她隔了有一段距離。
林挽不理解陳炙越為什麼要帶一個人質去賭場,也不敢直接問他,隻好斂著語氣詢問身邊的素恩:
“那個,我們現在要乾嘛?”
“等越哥的安排。”
安排什麼?如何進行不留痕跡的拋屍嗎?
再等下去,她恐怕連全屍都沒了。
“你們會傷害我嗎?”
“暫時不會。”素恩麵無表情地答,“聽越哥的指令。”
越哥,又是越哥。
這人怎麼一天到晚都把陳炙越掛在嘴邊?他沒有自己的思想嗎?
不過她轉念一想,陳炙越畢竟是他的雇主,保鏢聽雇主的話也很正常。
林挽放棄套他的話,環顧四周。
陳炙越在不遠處跟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交談,而飛機上的另外兩人一進賭場就分散了,隻剩下一個素恩盯著她。
這一片人聲嘈雜,一不留神就會走散,按理說應該是逃跑的最佳時機。
可林挽卻猶豫了。
因為她不清楚,這個賭場裡到底有多少陳炙越的人。
他能同賭場裡的工作人員交談,就說明這兒有他的同夥。
想要從幾十個保安的眼皮底下溜出大門,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
到時候萬一被抓住,可就不像現在威脅兩句那麼簡單了。
見林挽東張西望,素恩以為她要逃跑,出聲打斷她:“你在看什麼?”
“呃……我就隨便看看。”林挽尷尬地用食指撓了撓臉,同時編纂借口,“大賭場嘛,見見世麵。”
可素恩一眼就看破了她的想法,嚴厲地警告:“彆想什麼歪點子,這兒是越哥的地盤,所有工作人員都聽從他的指令。你反抗,受傷的隻會是你自己。”
看著素恩那比她臉都大的肱二頭肌,林挽背後直冒冷汗。
除了乖乖聽話,她似乎沒有彆的選擇。
林挽深吸一口氣,糯糯地答:“我知道了。”
她是個聰明人,知道寄人籬下要放低姿態。
“越哥不喜歡濫殺無辜,等事情一結束,他應該就會把你放了。所以不用太緊張。”
雖然對這句話的成分十分懷疑,但聽起來,素恩似乎在安慰她。
而且,他剛剛說……這個賭場是陳炙越的地盤?
這倒是出乎林挽的意料。
他居然都這麼厲害了。
她突然憶起,自己三年前去澳門找董思嘉,也在賭場遇見了陳炙越。
終於摸清他的職業,林挽把逃跑的念頭收了收。
陳炙越談完事情,準備回來找素恩。
這時,一個管理人員匆匆找上他:“越哥,那邊出了點狀況。”
他腳步一頓:“怎麼了?”
“林城的兒子出老千,被發現了。現在賭客想要剁他的手,他一直抗拒不讓。”
陳炙越神色冷淡,用一派雲淡風輕的語調說:
“出老千剁手是基本規矩,來賭場混的能不知道這些?他不讓就把他摁著,這點小事還需要我教你麼?”
工作人員犯了難:“我知道,可他是林城的兒子,我怕林城日後會報複……”
林城是當今澳門特區行政長官,雖然管轄地不在這一塊,但在彆的區域,什麼生意給做什麼生意不給做,都由他說了算。
惹上這麼一個角色,還是挺麻煩的。
作為賭博業市場的壟斷者,陳炙越自然跟林城打過交道。林城的態度很明顯,他不會跟陳炙越對著乾,但對方也不能在他的地盤亂來。
兩方井水不犯河水,就這麼持續了幾年。期間,林城從未乾涉過陳炙越的生意。
兩人身份地位不同,不會成為彼此的競爭對手,很多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會省略掉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陳炙越本來也懶得管他。可林文耀上哪兒出千不好,非要在他的賭場出。
出老千就算了,關鍵還被人發現了。
旁邊那麼多人盯著,陳炙越總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放他走。不然違反了規矩,在場的所有人都會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