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歐多爾回答得很快:“我喜歡阿陣!”
琴酒原本打好的腹稿被他這句話破壞,他停頓兩秒,麵不改色換了方案二。
“你剛才沒有擅自進房間,因此今晚,在我睡覺前,你可以待在這裡。”琴酒說,一邊觀察著希歐多爾的反應。
希歐多爾聽到這句話後很明顯高興了起來,他的觸手像動物尾巴一樣愉悅地搖晃了起來,語氣也是開心的:“真的嗎!謝謝阿陣,阿陣你真好!”
琴酒從來沒有被人發過好人卡,此時猝不及防被怪物發了一張,心裡沒有任何波瀾,反而覺得沒腦子的怪物就是好糊弄。
他勾唇笑了下,拿起浴巾繼續擦頭發。
半乾的銀發搭在黑色的睡衣上,骨節分明的手不緊不慢地搓著,有幾顆水珠順著臉頰落下,滾過鎖骨又往下滾進V領掩蓋的胸前。
希歐多爾忽然感覺身體有點熱,每根觸手都在發熱,有變紅的趨勢。
他急忙移開了視線,視線移到地上,發現有幾根觸手不知怎麼已經從床上溜了下去,在悄悄地朝琴酒的腳踝爬過去。
他大驚,急忙按住那幾根觸手,把它們拔了回來。
控製好那些觸手,他還是忍不住看了兩眼依舊在擦頭發的琴酒,忽然想到了什麼,提議:“需要我幫你把頭發烘乾嗎?”
琴酒頓了頓,懷疑地看著他:“用你的火烤?我並沒有失去頭發的想法。”
希歐多爾急忙解釋:“不不不,我可以用風幫你吹。”用火也太愚蠢了吧!
琴酒拒絕了:“不需要。”這和吹風筒有什麼區彆?
希歐多爾有點失望,不過琴酒沒有理他,琴酒重新走進了浴室,似乎是去用工具吹頭發去了。
這邊的人類可真是發明了很多東西。希歐多爾想。
琴酒不在他也就沒事做了,他拎起還在發熱的觸手看了看,又看了看床單,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他用觸手撚起被子角,鑽進了被窩。
等琴酒吹完頭發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床上沒有了怪物的身影,被子下麵拱起不明的形狀。
琴酒深吸一口氣,麵無表情地走過去,猛地掀開了被子。
雪白的床單上,是一大攤黑乎乎。
希歐多爾已經不再是貓的大小了,他像液體一樣把自己攤開在床上,每一個地方都鋪得嚴嚴實實,看到他出現,紅色的眼睛轉了兩圈,說:“嘿,我在幫你暖被窩,你不要掀開被子,冷風進來了!”
琴酒捏緊拳頭,在心裡反複對自己說。
訓狗要三到五個月。
他出發點是好的。
他比較蠢。
他……
忍無可忍!
“滾出來!我不需要!”琴酒怒嗬。
———希歐多爾視角分割線———
黑澤陣看起來很憤怒,並不想讓我幫他暖床。
我和他對視了十秒,發現他並沒有退步的意思,隻能委屈地把攤開的身體收了回來,重新把自己變回貓的大小。
不過黑澤陣沒有讓我下床,我就耍了點小心機,趴在他枕頭旁邊。
他依舊一臉陰沉地看著床,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床單有幾個地方被我弄亂了。
我探出觸手,飛快地把床單拉平。
黑澤陣揉了揉眉心,終於還是沒有把我趕下去,他合攏睡衣,拿著手機坐到了床上,手機屏幕亮起,他一邊對我說:“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私自上床。”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人類不是怕冷嗎?我想給你暖床。”我伸出觸手摸了摸黑澤陣的手,他的手就是冰涼的。
不需要我刻意下達命令,觸手也知道要怎麼做,觸手變大展開,卷起他的手握著,然後調節溫度。
既然不能暖床,那暖手總可以吧。
黑澤陣看了我一眼,微微用力,大概是想把手抽出來的,但在感受到觸手上升起的溫度後又停止了動作,反手捏了兩下我的觸手,沒有再動。
“你為什麼會做這些?”黑澤陣問,毫不客氣地說,“你看起來並不像是會這些的樣子。”
我被問得一怔,做這些的時候我也沒有想到為什麼,總之就是非常本能地就做了出來。
“因為我想對阿陣好。”我想了想說,“我跟著我母親學的。”
黑澤陣的視線沒有從手機上移開,他順口問:“你的母親也是觸手?”
我回答:“那當然,不過我的父親是人類,所以我知道你們人類是很脆弱的存在。”
黑澤陣手上的動作一頓,他看起來有點驚訝,抬眼看向我:“你的父親……是人類?”
他又皺起了眉頭:“所以你們的種族是怎麼繁衍的?”
我張了張嘴正準備回答,他卻打斷了我:“算了,你彆說。”
互相了解父母,應該是感情增進的一個環節。我想,既然他問了我,是不是代表我也可以問?
於是我問:“那阿陣的父母呢?”
黑澤陣皺起的眉頭鬆開了,他收回了臉上的表情,視線重新放回手機屏幕上,他冷淡地說:“大概是死了。”
我意識到他並不想說這個話題,他不再說話,我也就識趣地安靜。
我的一根觸手和他的手貼在一起,貼了一會,其他觸手不滿了,嫉妒地表示抗議,我看了眼黑澤陣,發現他還在專注地看手機,於是偷偷摸摸地把其他觸手變得細長而透明,試圖從被子底下向他靠近。
但我才剛開始動,黑澤陣就放下了手機,我緊張地立刻停下了動作,無辜地看著他。
黑澤陣沒有看我,他隔著被子看了兩秒,就像有透視能力的人是他,他極快地伸出手,隔著被子按住了我的觸手。
“彆亂動。”黑澤陣低低地說,他把另一隻手抽了出來,然後說,“你自己去書房找一本書看,你應該知道什麼是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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