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陰雲在天空堆積。
雨下不停。
時大時小,時疏時密。
石鐵心走入雨中,沒有打傘。
嘩啦啦,雨點伴著冷風打在身上。冷冷的冰雨滲透了衣服,淋濕了所有布料,陰沉而緊密的貼在皮膚上,然後又順著皮膚慢慢向下流去。
細微的水流從頭發流入脖頸,越過肩膀一路向下。皮膚的熱量被雨水吸收,細微的水流滴落袖口、流過腰間的時候,已經變得溫熱。但頭頂、頸項、心口處,卻越發冰寒起來。
啪嗒,啪嗒,石鐵心一步步走過操場,踏過水窪,鞋子已經濕透的他沒有去躲避任何一個水坑。他沒有回宿舍,而是走到校園隱秘的角落中,身形一動雙腳一蹬,兩步借力便麻利的翻過了圍牆,跳入外麵的小區中。
走出小區,走上大街,天已經黑了。
行人或是在街邊躲雨,或是撐著傘步履匆忙的回家。馬路上的積水排除的並不及時,亮著大燈的汽車呼嘯而過,嘩啦一下就會濺起大片的水流,潑濺出路邊行人一連串的謾罵。
路邊的霓虹燈開了,迷幻的光芒照出空中寥落的雨滴,也照出了一片氤氳。
石鐵心走在馬路邊,看著種種這些。霓虹燈的光芒讓他似乎一下子回到了東京,回到了那個黑暗陰沉的都市。片刻後他又搖搖頭,意識回到了當下。
他忽然想喝酒。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稍微有點印象的人,也正在路的小飯館裡,和一些紋龍刻鳳的花臂小子們坐在一起,一身低氣壓的樣子。
這家夥,好像叫劉敬鬆?
對,就是他。
這些日子沒工夫理會他,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到了。
“大劉,你看你這個窩囊樣,彆煩,多大的事兒啊。”一個花臂小子熱情的攬著劉敬鬆的肩膀:“你就說你想廢了誰吧,今天力哥在這兒呢,還不能替你做主了?”
花臂小子看向上首,劉敬鬆同時滿含期望的看向上首,一個年輕人正大模大樣的坐在那裡。看到劉敬鬆渴盼的眼神,年輕人不甚想理會他,語氣疏遠的說道:“大劉,你是小王的老仁,那也就是我的小兄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過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我說在前頭,你這些哥哥們可不能白出力啊。”
“我懂,我懂!”劉敬鬆這人眼界狹窄、坐井觀天,遇到事情之後能想到的解決手段就隻有這麼兩下子。平素他就自豪於自己有些社會上的酒肉朋友,有事自然第一時間想到他們。
隻是他沒想到自己的仁兄弟竟然能拉來上麵的大哥,心中一下子熱切起來,仿佛看到了希望。
該死的石鐵心,竟然在學校裡麵造謠說我喝尿,讓所有人看我的時候都目光奇怪,我特麼這兩天就讓你親口喝一桶!
“力哥,我想廢一個叫……”
劉敬鬆剛剛張嘴,就看到坐在上首大模大樣的力哥忽然渾身一個激靈,噗通一下站了起來,拘謹又敬畏的看向了飯店門口,滿臉堆笑道:“這麼巧啊,您也出來吃飯呢?”
花臂小子們嘩啦一下都站了起來,劉敬鬆知道是來了道上的大哥,趕緊緊張的起身,同時帶點好奇的扭頭往身後看去。
第一眼,看到了一堵牆,不,是胸膛,隻是像一堵牆一樣堵在自己的眼前。
再抬頭,就看到了一個夢魘一般的麵孔矗立在高空。頂燈就懸在這人的腦後,讓他的後腦四周都是光暈,但麵孔卻完全籠罩在黑影中,看起來又是神聖又是恐怖。
劉敬鬆的臉色猛然狂變。
他想狂呼,想對自己的仁兄弟說:“太君,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