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克的心緊緊揪了起來,就像被人當胸打了一拳,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我不會走,除非你好起來,我們一起走。”艾利克握住小公爵的手掌,像在許諾一般,也不管他是否能聽得到了。
藥箱裡有紗布和消毒藥水,艾利克試著給小公爵包紮,但是血水太濃,傷口的血根本止不住。
也不知道究竟傷到了哪裡。
艾利克心底發寒,咬咬牙,飛快在鬥篷裡翻找。
記得有囤貨一批魔藥,裡頭有一種是止血的……
小公爵的呼吸越來越弱,艾利克的手越來越抖,心跳越來越激烈,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翻出來就隨手扔在一旁,滾得滿地都是。
“嘭——”
“乒——”
“咚——”
又厚又沉的羊皮紙書被扔在草叢裡,距離縫隙隻有一掌之隔,艾利克連個眼神都沒分過去。
手指摸到了一個圓滾滾的硬質玻璃瓶,終於,艾利克找到了那瓶魔藥。
還是不敢放鬆,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她掏出魔藥迅速擰開瓶蓋,將藥水倒在小公爵的傷口上。
甘苜枝的清香彌漫開來,甚至蓋過了血腥的氣息。魔藥散發出奇異的柔和光芒,傷口的血漸漸止住了。
艾利克提著的一口氣這時才鬆了半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注意到小公爵的臉色仍然蒼白如紙。
艾利克沒心思去收拾周圍散落的物品,她將小公爵小心翼翼地放平,讓他能夠舒服地枕在自己的腿上。
她拿起乾淨的紗布,儘量輕柔小心地幫小公爵包紮傷口。
艾利克靠在岩石上,靜靜地凝視了一眼小公爵,又把目光移向了地動山搖的四周。
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還沒有結束。
就在她救治小公爵的這段時間裡,情況越來越糟糕。
大地裂得跟蜘蛛網似的,已經看不到在地麵上站立奔逃的人了。
也許都掉進了地底,也可能機靈地找了地方躲起來。
最近的一條裂縫就在艾利克右手邊,伸長胳膊就能夠得著,萬幸的是裂縫並不大,至少遠遠沒達到吞掉一個人的程度。
那本羊皮紙書就在這條裂縫邊,居然也幸運地沒有遺失。
艾利克想了想,還是伸長了胳膊,把羊皮紙書拿回來了。
畢竟是個什麼天神給的,還跟回家息息相關,能留最好還是留著吧。
艾利克為了給小公爵包紮,自己身上也沾了一大片血跡,和本來就流了半身血的小公爵靠在一起,活像兩個難兄難弟。
艾利克低頭看了看小公爵,伸手替他理了理沾血的金發,麵露苦笑“小公爵啊……沒有奇跡發生的話,我們大概要一起下去,做一對苦命鴛鴦了。”
小公爵眼睛緊閉,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艾利克又能怎麼辦呢?隻能等著。
本來她自己就不好逃了,再帶著個半死不活的人,那就更不用想了。
等著吧,要麼等死,要麼等來救援。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公爵的呼吸逐漸平穩,看起來似乎是保住性命了。
這好像是件好事。
但是艾利克看看周圍,又不覺得可以下這樣的定論了。
艾利克呆呆地望著天空,儘量讓自己放平心態。
不過是每個人出生之後就必然會迎來的結局……
也許在這兒沒了就能回家了呢?
就算真的被埋了還回不去,至少她還有個人做伴呢!總好過孤零零的一個人。
艾利克這麼想了一通,心態竟然也奇異地平靜下來。
忽然,她聽到了一陣微弱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
她驚喜地四處張望,卻發現周圍並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難道是幻聽?
她正想著,聲音再次傳來,這次更加清晰了。
“艾利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