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倫波爾的視線立刻回轉,表情也在一瞬間恢複親切溫情,脈脈注視著艾利克:“怎麼了?”
艾利克不知為何有點兒後背發毛的錯覺,咽下嘴裡的食物,“嗯”了一聲:“是不是那個王都水晶花,叫什麼愛麗的舉報的?”
除此之外,艾利克真的想不到第二個人選了。
“是她,”西倫波爾坐了下來——緊挨在艾利克身邊,靠得很近,“她的家族有一定的勢力,我遞出去的信函被扣押了一小段時間,這才沒能及時保釋你……我很抱歉,艾利克,讓你受苦了。”
“沒事沒事……”艾利克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其實也沒待多久來著……”
“那麼,艾利克,你是怎麼出來的呢?你是怎麼認識……”西倫波爾喃喃著,語速逐漸放空。
緊迫感壓在魔法師的心頭,讓他不由自主和艾利克靠得更近了,好像這樣才能汲取到更多的安全感似的。
艾利克還沒意識到公爵先生幽微婉轉的心理,實際上這接踵而至的變故讓她也有點兒應接不暇。
敲了敲額頭,艾利克試圖組織語言:“嗯……實際上,我也不知道是誰保釋了我,但或許,很有可能……我是說基本上可以確定……”
西倫波爾和戴莉安都向艾利克探過身子,專注聆聽。
艾利克深深歎息,實在不是很想說出那個稱呼:“……好吧,應該是我的未婚夫救了我。”
話音未落,瞬間一片寂靜。
氣氛似乎在一個眨眼的功夫裡凝結成冰,空氣都成了硬邦邦的冰碴子,叫人呼吸都困難。
戴莉安震驚地握緊膝頭的裙子,小心又微妙地飛快朝西倫波爾的方向看了一眼:“哦……你的未婚——呃,我的意思是……我是說……”
可憐的大小姐也不幸地染上了結巴的病症,顛三倒四說了好幾個無意義的詞之後,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喉舌。
“也就是說,你見過他了?是嗎?艾利克?”
魔法師一貫盛滿溫情的碧藍色眼眸,這時候微微眯起,透出一股淩冽的寒意,扭頭注視著艾利克。
“見倒是沒見過……”
艾利克極力忽視西倫波爾冷颼颼的眼神變化,又不得不實話實說:“但也快要見到了。”
紮在臉上的目光剛剛柔和下去,又陡然間鋒利起來。
戴莉安被吊足了胃口,也不怕西倫波爾了,撲上來坐在艾利克身邊,抱著她的胳膊興奮追問:“誰啊?是誰啊?這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嘛艾利克。”
艾利克拍拍戴莉安以示安撫:“是誰得見了麵才知道,不過艾利克男爵的信裡說過他是一個很有錢很有錢的神秘商人……唉,兩天後就知道了。”
戴莉安追問:“你真的要去嗎?艾利克?上次不是說過不理他嗎?”
艾利克放下刀叉,慢悠悠地“唔”了一聲,又長長歎息:“唉呀……此一時彼一時嘛……之前確實不想見一個壓根不認識的人,隻是這回他救了我,怎麼也得見見人家,表示一下感謝……”
如果能順便把婚約取消了,那就更好了。
艾利克不切實際地自娛自樂地想道。
“那我呢?艾利克,”身邊沉默了一段時間的西倫波爾忽然開口,抬起碧色的眼眸,“你打算拿我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