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鳳香所說,帶上這個牛頭麵具之後,他就仿佛得到了什麼增益BUFF,在木犀鎮的街頭暢通無阻。
這個認知讓秦雲盞喪的不行。
“很難想象。”他在一處麵店門口坐下,仿佛須臾間老了十歲,憂鬱的眺望遠方,“我長得居然比這個麵具還要嚇人。”
“看開點兒,至少你還有我,再爛的臉到我手裡也能起死回生!”鳳香倒是很愉快,他沿路買了各種胭脂水粉釵環珠飾,乾坤袋都要裝不下了。
“我謝謝你啊。”秦雲盞往桌上一趴,“生而為人真的很抱歉喔。”
“彆這樣。”鳳香豪氣抬手,叫了兩大碗油潑麵又點了三斤熟牛肉配一壇燒刀子,“吃好喝好,姐帶你去對麵找樂子!”
“對麵?”秦雲盞一愣。
他朝門外看去,酒旗招子迎風飛舞,一塊齊闊的匾額高掛,在陽光下金燦燦的闊氣,上麵有丹朱色的幾個大字“鶯豔樓”。
秦雲盞呆滯了兩秒,將臉扭回來。
“這名字看著好像不太正經啊!”
“正經地方會有樂子嗎?你真逗。”鳳香的笑容美豔中帶了一絲揶揄。
秦雲盞:“.....我看你也不太正經!”
“你長這麼大該不會沒去過勾欄院吧?”說話間鳳香已經喝了兩碗酒,開始大刀闊斧的吸溜沾滿了辣子的扯麵。
“你為什麼能把......那什麼!說的像吃飯睡覺一樣日常!”秦雲盞捶了一下桌案:“你猜我師兄要是知道你帶著我逛窯子,是會打死你還是打死我啊?”
“那就彆讓他知道咯,我可聽說鶯豔樓裡那花魁跳胡旋舞是一絕。”鳳香振振有詞:“所以你去還是不去?”
“不去!”秦雲盞堅定道:“我不能做對不起我師兄的事!”
“你怎麼就對不起他了?”鳳香說。
“我師兄是正人君子!我背著他逛窯子!你讓他臉麵往哪兒擱!”秦雲盞道。
“師雲琢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養出了個小古板。”鳳香冷笑了一聲:“不行,你今日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不去!”秦雲盞的頭意外的鐵了起來,把碗一丟起身要走。
鳳香輕輕“嘖”了一聲,“那你恐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秦雲盞的身形一滯。
“我的牛乳斷腸散四個時辰發作,屆時我不給你解藥,你便會腸穿肚爛。”鳳香端著酒碗輕晃,怡然道。
秦雲盞:“???”
他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對方說的是先前給自己吃的那“活血化瘀”的藥丸。
“你——!”他大吃一驚,顫巍巍伸手指著鳳香。
“我最毒婦人心是吧?”紅衣女子一手托腮,笑吟吟道:“其實我的要求也不高,陪我逛街,吃喝玩樂,錢不用你出,到點我就給你解藥放你走,你不虧啊。反倒是你現在走了,死在半路上,讓師雲琢平白無故沒了個師弟,這才是最對不住他的。”
秦雲盞:“......”
他默了兩秒,徹底敗了,拎著腿坐回桌子對麵。
“你贏了。”他把筷子往桌上狠狠一跺,開始猛叉牛肉,“我吃窮你!”
鳳香巧笑嫣然,“吃,使勁吃,我就喜歡你這樣生龍活虎的小郎君。”頓了頓,他補充道:“能吃能乾。”
秦雲盞一口水差點兒沒給自己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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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秦雲盞硬著頭皮被鳳香挽著往鶯豔樓走。
門口有兩個美嬌娘拚了命的揮帕子,香噴噴的胭脂水粉味兒鋪天蓋地,秦雲盞邁了兩步還沒到門坎兒,就整個人打樁似的釘在原地不動了。
“怎麼了?”鳳香側目看他。
“我......尿急。”秦雲盞聲音發虛。
“你這個理由很不高級耶。”鳳香麵無表情道。
秦雲盞夾腿:“你信我,你信我啊!”
鳳香翻了個白眼,大概是怕有萬分之一的概率秦雲盞真的被尿憋死,還是鬆了手,秦雲盞一溜煙竄到了鶯豔樓旁邊的巷子裡,背貼石牆一陣大喘氣。
他喘了一會兒,覺得臉上濕濕的,下意識的抬頭。
高處有個開著的小軒窗,窗內趴著個少女,正嚶嚶痛哭,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掉。
窗棱鍍金鏤花,是屬於鶯豔樓的奢華瑰麗,少女卻布襟素釵,不施粉黛,秦雲盞的腦子幾乎不用轉就懂了,四個大字躍然而出。
——逼良為娼!
哇,這怎麼能坐視不管!
秦雲盞壯誌豪情盈於胸,路見不平一聲吼。
“姑娘!你莫怕!有我在!!”
少女被他吼的一懵,垂首,就看到一張青苗獠牙的牛頭麵具,對著她是手舞足蹈連唬帶喝。
“連牛頭馬麵都來找我了。”她啞了半晌,瑟瑟自語:“果真是我生路已絕......”
下一秒,少女就從大開的窗戶裡奮不顧身縱然一躍!
秦雲盞:“臥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