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充耳不聞,一意孤行,他似乎是這裡經常露麵的刺兒頭,倒也無人敢上前阻攔。
秦雲盞身邊兒的幾個龜奴都忙著過去扶老鴇了,一時沒工夫管他,他索性頓住腳步看熱鬨,隻見那李公子又狠狠踹開了一扇門,破天荒的沒開出狂怒的嫖客和春光乍泄的女人,隻傳出幾聲鈴鼓清脆,在吵鬨的二樓走廊上顯得略略空靈。
李公子的身形晃了晃,咧嘴笑了出來,他伸手指了指屋裡,色眯眯道:“敏敏,我就知道你在這兒~~~”
他剛想往前,似是從裡麵吹出來一陣風,那風帶著無形的力量,將這油頭粉麵的男人狠狠的推出了房門,又拍在了走廊的圍欄上。
“砰”
被李公子踹開的兩扇門朝內重重的合攏,好一記閉門羹!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過也就是眨眼的功夫,李公子被拍的微微酒醒,勃然大怒。
“殺千刀的臭道士!敢關老子門!!”他從旁邊兒隨手抄了個花瓶,高高舉起,氣勢洶洶的又迎上去——
這花瓶要是慣著人那得出人命,偏生那些龜奴們教訓小娘的時候各個硬氣,關鍵時刻卻膽慫的圍著老鴇離了好遠,誰也派不上用場,秦雲盞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把腕上堆疊的袖子一捋,衝上前去就抓住了那花瓶的底座!
李公子掄了兩下沒掄動,扭頭,就看見一個妙齡少女正把著花瓶的另一端,那少女個頭還比他高些,水靈靈的麵孔清麗幽純,緊皺的眉更是如泣如訴。
秦雲盞一字一句道:“不準你為非作歹!”
他自覺擲地有聲,卻不料在李公子看來他根本沒出聲,唯有嫣紅的唇一開一合。
然後李公子就把花瓶鬆了。
秦雲盞差點兒一屁股坐地上。
下一刻他的腰就被李公子摟了,對方舔著個急色的臉湊上來:“小~美~人~~~敏敏不在那就決定是你了~~”
這也能禍水東引!
秦雲盞是驚呆了,委實想不通鳳香到底給他畫了個什麼傾國傾城的妝容,一陣惡寒,虧得□□熏心的臭男人力氣還不小,秦雲盞連推帶搡手腳並用愣是沒能跟對方拉開距離。眼看著那張肥厚的嘴唇要懟上來!
自旁側的廂房內襲出一道人影,穩穩一把抓住李公子的槽頭肉嗎,“咚”的將人掄到牆上。
李公子麵朝牆撞上去,直接叫破了音。
光聽那一聲兒秦雲盞都覺得鼻梁骨疼,他手忙腳亂的整理著肩頭滑脫的罩衫,眼睛卻還不忘看熱鬨。
鷹隼擒兔搬拿住李公子的是個穿著破舊道袍的男人,身高肩寬,乍一看氣度不凡,他背上背著一把古著的劍鞘,半白的長發被一根木簪隨意的盤於頭頂,落魄中帶著一絲不羈。
隻聽那道袍男人啞聲啐道:“你鬨得我頭疼!”說著,他單手橫了劍匣壓製住李公子,另一手不忘在自己身上揩兩下,後用小拇指輕撩鬢邊的白發,回眸看向秦雲盞,微微一笑,“小丫頭,沒事吧?”
他轉過來的半張臉上雖然長滿了常年不打理的胡須,但光從鼻梁與雙眸來看,幾乎能被稱得上是英俊。
秦雲盞呆了兩秒,他啥也沒看見,光被劍匣上的“不周”二字懟進眼裡,舌頭打了個結,“師尊?”
這兩個字出,那抹邪魅狂狷的龍傲天之氣霎時間在蘇九重的眼眸裡褪的一乾二淨,他手一鬆,李公子就掉地上了,四腳朝天的抽抽,蘇九重恍若未見,隻伸著脖子,撓著耳根,猴一般難以置信的朝著秦雲盞走過來。
秦雲盞也以一樣的表情回瞅著他。
師徒兩人都處於一種用力過猛的狀態,看對方幾乎要看成個對眼兒。
秦雲盞看起來痛苦極了:“蒼天,我以為我的師尊清冷自持一心向道!”
蘇九重的表情看起來更痛苦:“見鬼的我以為我新收的小徒兒會是個陽光的大男孩!”
秦雲盞:“?”
秦雲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