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真的好冷。
寒冷像是某種蟲類,在他的身體裡鑽來鑽去,於血脈之中繁殖侵占,又拚了命的在吞噬著他有溫度的血肉肌理,連他的呼吸也要凍結了。
一瞬間,秦雲盞生出了幾分幻覺,像是被推進了殯儀館的停屍櫃,被人從外麵鎖上櫃門。
他還有一口氣,卻要被迫等死,變成一座沒有生命跡象的冰雕。
恍惚間,馬車停了,有人撩了車簾進來。
是師雲琢。
秦雲盞冷的神誌不清,隻知道本就不寬敞的馬車廂內由於師雲琢的出現而變得更加逼仄,男人的身形由上而下將他覆蓋,師雲琢伸手剝落了他肩頭的衣衫。
秦雲盞冷的神智昏聵,穿衣與否全無差彆,極寒之中甚至會感到有些反常的熱。
須臾間,有溫熱之物附上了他的肩頭。
少年豁然瞪大了雙眼。
柔軟的是唇瓣。
粗糲的是劍傷。
宿光留下的劍傷。
幾日的功夫,那裡還未完全愈合,隻長出了淡淡的粉色新肉,觸之發癢。
秦雲盞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的要掙紮。
師雲琢猛地將他按倒。
馬車隨著他們兩個的動作劇震一瞬。
大抵是因為這樣好控製,師雲琢索性將秦雲盞完全平放,他一麵壓著少年的臂彎,一麵不忘將軟枕墊到秦雲盞被磕碰的腰後。
秦雲盞整個人都是蒙的,直到師雲琢於他的劍傷處用力一瞬(第三聲),身體裡仿佛有一根細細的絲,鋒利的穿過他的神魂,隨著師雲琢的動作被抽吸而出!
“你彆——!!”
這感覺是說不出的難捱困苦,幾欲叫人瘋狂,秦雲盞整個人若鯉魚打挺般的彈跳,但他麵對的是師雲琢,一切掙紮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屈指摳著身下竹塌以舒緩,驚懼的喘。
“劍毒不出,你往日的修行之路怕是絕了。”師雲琢覆在那處,含糊低語。
話雖如此,可這場景,這姿勢,這舉措......
秦雲盞莫名的修齒,渾身直抖,“師尊......師尊還在旁邊!還有鳳襄哥......”
“鳳襄去解手了。”幽暗之中,師雲琢的嗓音莫名的染上了曖昧,甚至有些邪佞,“至於師尊,雷打都不會醒,你不必擔心。”
“可你這麼做不合適。”秦雲盞搖頭,眼底依稀含淚。
“你為柳乘風做得,我為何不可?”師雲琢反問。
秦雲盞愣了愣。
他說不出個所以然。
但他就是覺得,他與柳乘風做得的事,與師雲琢做不得。
況且他現在頭皮發麻。
師雲琢的力道在一分分增加,那些寒氣像是帶著倒刺般一分分剮過他的脈絡,他動了動腫痛的指尖,忽而攀附上了師雲琢的脊梁骨,報複似的用力壓向自己。
他有多難受,就抱的師雲琢有多緊,像是一種宣泄。
許久,師雲琢撐在他耳畔,微微起身,有寒冰之氣被他吸吐而出,消散在半空中,剩餘絲絲嫋嫋的縈繞在秦雲盞的劍傷之處。
“劍毒不能完全抽拔,我隻好與你平攤,回頭從長計議。”他的唇色變得有些絳紫,整個人也在虛虛的打著顫,仿佛剛剛經曆過了一場精疲力竭之事。
低語落在耳畔,秦雲盞的耳根隨之戰栗。
冷感褪去了大半,暖意逐漸占據了身體,如浸泡在溫泉水當中。
他渾身蘇阮,心跳如擂鼓。
“這太荒唐了......”他喃喃道,餘光掃過一旁仍舊鼾聲如雷的蘇九重。
似是怕他聽不清,師雲琢複又貼近,一字一句極為清晰,“我行坐正端,便問心無愧,無可不做,況且,更過分的事我早已做過,你可以的像那時一般,選擇遺忘。”
秦雲盞的瞳孔豁然放大。
腦海裡卻碎片式的閃過些許畫麵。
師雲琢吞下丹丸,翹起自己的下頜,唇齒相貼。
呼吸糾葛是淡淡的薄荷味道,撫平傷痛。
竟是梅開二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