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2 / 2)

“我承認,簫下隱居在過去的一段日子裡,的確是沉淪頹唐!”秦雲盞的聲音拔高了些許,認真道:“但是如今,我師尊醒悟了,他不會在像從前一樣亂來,他收了我這個徒弟,打算重整旗鼓,再複河山!俗話說得好,浪子回頭金不換,紅姐,就不能再給他一個機會嗎!”

祁紅藥的眉頭皺了皺。

“可此前,他刺傷鳴鼎劍宗的柳乘風,又打傷了鳴鼎劍宗前去探望他的一乾人等,這樣的表現,很難讓人相信他醒悟了,不會再亂來。”

“你剛才也說了,眼見才為實。”秦雲盞一字一句的冷笑起來:“紅姐,莫要嫌我說話不中聽,簫下隱居沒了,對你,對你們懸鏡門半點好處也無,真正獲益的卻是這群如今在裝受害者的家夥,而他們吞並了簫下隱居之後,難保不會拿扶玉仙盟其他的宗門開刀,誰都有可能是下一個簫下隱居,唇亡齒寒啊!”

“大膽豎子,你休要危言聳聽!”

人群中不知誰吒喝了一聲,猩紅色的符光激射而出,秦雲盞和祁紅藥雙雙變了顏色,祁紅藥斷喝道:“不可!”

秦雲盞被團團圍堵,無處可避,此時此刻,他就又開始後悔為什麼沒有學兩招防身之術,先前就應該扒蘇九重那不靠譜的師尊讓他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教會他!

天上忽然亮起了反常的亮光,猶如月沉星落,霎時間無數璀璨的虛影化作一把把小劍,雨般墜落!將那道紅色浮光鎮壓其下!

懸鏡門眾人大驚失色,紛紛抱頭散開,鋒利的劍影在落地的瞬間消散,化作流螢點點,卻在他們原先所立之處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裂隙!

周圍的地麵幾乎被紮成了個馬蜂窩,秦雲盞所待的地方卻完好無損,他抱頭蜷縮著,感覺到一個身影翩然落於身畔,一把抓住他抱著頭的臂彎,將他拖拽起來,拉到身邊。

秦雲盞被拉的腳下差點兒一崴。

瞧這混不留情的強勢動作,他就是不用看也知道來人是誰。

祁紅藥也被這滂沱劍影所逼退。

喜喪刻在她的掌心裡旋轉,蓄勢待發,但對方出手雖陣勢浩大,卻也是點到即止,祁紅藥最終還是未出手,冷然道:“你們簫下隱居可真奇怪,人人都出現了,唯獨掌門的不出現!”

“你們懸鏡門也很奇怪。”師雲琢淡淡道,“接受不了真相便要手刃說實話的人麼?”兩個在刻薄毒舌的領域頗有建樹的人突然對上了,這場麵不可謂是不經典,秦雲盞站在師雲琢旁邊兒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說實在話,他倒不是特彆討厭祁紅藥,相反,還有點兒欣賞,所以一門心思的想跟對方把道理疏通,沒準能化敵為友。

所以他一點兒也不想看師雲琢和祁紅藥吵起來,甚至是打起來......

“師兄......硬碰硬不大好吧?”他小心翼翼道:“人家好歹是個女流之輩——”

師雲琢:“你閉嘴。”

秦雲盞:“......”

祁紅藥眉頭深鎖,顯然,以她的脾性,必不願在此時落人下風,但她的紅唇翕動,最終卻沒有出言回懟,而是扭頭森然道:“方才是誰出的手?我讓你們出手了嗎?”

人群中一人悶聲不服道:“祁掌教,這小子耽誤我們行事不說,居然還大肆詆毀鳴鼎劍宗——”

“你是鳴鼎劍宗的人嗎?”祁紅藥厲聲反問。

那人被問的啞巴了一瞬,慌忙改口道:“我主要還是氣他竟詛咒我們懸鏡門......”

“我可半個字也沒提懸鏡門!”秦雲盞插嘴道:“奇了怪了,你一個懸鏡門的弟子,口口聲聲向著鳴鼎劍宗,不知道還以為你們懸鏡門被鳴鼎劍宗滲透了,是他們的旗下分舵呢!”

“你!”那人被他說的啞口無言,臉色漲紅變紫,“鳴鼎劍宗泱泱大門,美譽天下,乃我扶玉仙盟魁首,我等身為扶玉仙盟的弟子,唯他們馬首是瞻,有什麼問題嗎!倒是你們簫下隱居,人均反骨,不效仿賢者君子,竟做些下作事!”

“你既然這麼想做鳴鼎劍宗的人,不如我現在就代行門主事,逐你出懸鏡門啊!”祁紅藥冷不丁開口。

那人被駭了一跳,當即訕訕然道:“祁掌教......你在開玩笑吧?”

他話音未落,祁紅藥手中的喜喪刻發出一道赤白交錯的光,他腰間一空,那塊刻有他名諱宗門所屬的腰牌在喜喪刻的鋒芒之下裂成兩半。

眾目睽睽之下,象征著他身份歸屬的東西被毀,那人的臉色逐漸慘白,渾身也開始發抖。

“你現在可以去鳴鼎劍宗問問了,看他們會不會願不願意收留你這個虔誠的信徒。”祁紅藥笑了起來,美豔的麵容在這一刻分外孤高清傲,像一朵單枝獨秀的芍藥王。

她說話做事如烈火般淩厲,任憑那被逐出門派的弟子如何哭嚎哀求,也沒有心軟半分,反倒是被惹煩了,朝著對方的胸口連踹好幾下,把人踹遠了。

這場麵叫秦雲盞在一旁又是經驗讚歎,又是瑟瑟發抖。

好凶!

幸虧自己之前沒激怒她,不然怕是要被罵的狗血噴頭了!

祁紅藥此舉叫眾人大跌眼鏡,一時間誰也不敢再多嘴多言,衝動行事,她擺平了這群人,終於又轉過身來,走到了秦雲盞和師雲琢跟前。

“你們師兄弟兩個,一個獨斷刻薄,一個油嘴滑舌,倒是絕配。”她似笑非笑道:“今日是我懸鏡門有錯在先,不該朝你師弟出手,險些釀成大禍,若我再咄咄逼人,倒顯得是在乘人之危了。”

師雲琢將秦雲盞往身後攬了攬,麵無表情,一語不發。

秦雲盞卻硬是從他肩膀後麵探出半個頭來,一雙杏眼又開始滴溜溜的轉。

“所以紅姐......你放棄我們簫下隱居的地盤兒啦?”

“不是放棄,是今日就此作罷,畢竟天色也不早了。”祁紅藥挑眉看著他,眼底隱約有笑意閃過,“秦雲盞,明日我還會來,希望你們簫下隱居,做點人該做的事,彆總拿你一個新入門的小徒弟在外麵作擋箭牌。”

秦雲盞不吭聲了,默默的縮回了師雲琢背後,心想他明天絕對不會再一個人出來了,再落單被抓住他就是狗!

“至於你,師雲琢。”祁紅藥眸光流轉,落在了師雲琢的臉孔之上,“曾經,我十分欣賞於你,對於發生在你身上的事也深感惋惜,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你應該積極的去做點什麼,而不該是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畢竟在我的印象當中,你本該是一個有無限前景的名劍修。”

“祁掌教,用不著替我扼腕。”師雲琢的口吻依舊淡泊,他舉了舉袖,“請回吧。”

“你當真是一輩子都不打算讓朝光淨出鞘了嗎?”祁紅藥冷哼了一聲,而後搖頭,“罷了,那也是你自己的選擇。”

說完,她不再多言,揮一揮手召集了眾人,沿著山道離去。

待到祁紅藥一行人走遠,秦雲盞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費解的撓頭道:“師兄,紅姐看著年紀不大,怎麼權力這般大?竟還能代行門主事,決定懸鏡門弟子的去留啊!”

“她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師雲琢道,他彎腰將秦雲盞散落在路邊的包袱一一拎起,捆成一束提在手中,而後又拉起秦雲盞步入湘妃林,“懸鏡門中專攻的是顛倒陰陽之術,少不了與鬼靈打交道,幾年前,曾有一弟子在通靈的過程中被鬼附身,足足半月都未曾被人發現,這鬼便在半月之中操縱人身,在懸鏡門中為所欲為,當時死了不少人。”

“還有這種事,然後呢?!”秦雲盞吃了一驚,心底發毛,追問道。

“是祁紅藥火眼金星,分辨出了邪物,並當場將其誅殺,懸鏡門的這樁慘案才沒有繼續擴大,就是經過這件事,懸鏡門的門主藺少梧才對祁紅藥分外器重,尊敬有加,甚至將決定弟子去留的權力也相贈。”

“我就說,紅姐看著就不是一般人。”秦雲盞捏著下巴道:“隻可惜,怎麼被柳吟川和柳乘風當刀使了呢!”

“也不見得就是被當刀使了,祁紅藥這個人,還是個相當睿智的存在。”師雲琢道,他忽而斜眼看向秦雲盞,似笑非笑道:“不過你今日這一手挑撥離間,玩的倒是出神入化。”

秦雲盞:“啊?”

頓了頓,他才聽明白師雲琢指的是啥。

“哦,那個哪叫挑撥離間呢!”他擺手道:“隻不過是他們門中有人有異心,被我精準犀利的鑒彆了出來,紅姐嘛又頭腦清晰,就配合的很完美。”

“紅姐。”師雲琢重複了一下這個稱呼,“所有人都叫她祁掌教,你為什麼叫他紅姐?”

“啊?”秦雲盞沒料到他會突然關注這個問題,噎了兩秒,“那當然是為了套近乎啊!”

“祁紅藥居然也讓你套近乎了?”師雲琢道。

“她讓了。”秦雲盞說:“其實她如果不讓我喊她姐的話,我還有彆的招數。”

“什麼招?”師雲琢問。

“我會跪下來!然後狠狠的,堅定的對她說——”秦雲盞清了清嗓子,“你是我唯一的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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