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紅藥挑了一下細長的眉,皮笑肉不笑道:“那我敢問一下這位負責任的師尊,三日後劍閣門開,你可為你的小徒弟弄到一張入劍閣的行印了嗎?”
蘇九重的臉頰僵住,而後笑容漸漸消失。
師雲琢抬手,用力撐住自己的額頭,“老天......”
“三日後?!”蘇九重跳起來大驚道:“劍閣三日後就開了?!我怎麼不知道啊!”
“你還真不知道啊?”祁紅藥麻了,“合著我不提醒你,你就打算讓這事兒直接過去,全宗門上下無事發生唄!”
蘇九重看起來還挺著急:“......沒人告訴我呀!”
“這還需要彆人告訴你嗎!”祁紅藥恨不能上去晃晃他的腦袋看看裡麵有幾斤水:“你身為一派之長,不知道自己個兒去打聽嗎!再者整個招搖山,整個扶玉仙盟,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你不知道,你不該反省一下你自己嗎!”
頓了頓,祁紅藥的情緒歸於死水般的平靜,“哦,不奇怪,畢竟你連自己的宗門幾時被扶玉仙盟除名都不知道。”
蘇九重:“......”
“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祁紅藥說:“一個劍修宗門,要讓徒弟錯過一年一度的劍閣門開,你這是預備讓秦雲盞在簫下隱居種一年田?”
她字字句句都跟針一樣紮蘇九重的心窩窩,但偏偏紮的還都很到位,針針見血,讓蘇九重難以反駁。
這大乘境開始抓頭了,把一頭雞毛似的灰白頭發抓亂,良久才訕訕然道:“謝謝你啊紅藥,專門將此事告知於我,不然雲盞......可真要輸在起跑線上了。”
“那你打算如何?”祁紅藥沒好氣兒道。
蘇九重沒吭聲。
他緊鎖著眉,英挺的眉骨壓著眼眶,餘光瞥向不遠處竄上竄下的小徒弟。
秦雲盞正追在兩個懸鏡門的弟子背後。
“小郭!小李!我新學了幾個劍招!跟我過兩招怎麼樣!”他積極道。
“不打不打,祁掌教說過不能跟沒修為的人動手,一來出招無收獲,二來這裡又不是演道場,萬一打出問題是要負責任的!”
“你怎麼知道我沒修為!”秦雲盞幾步擋住他二人的去路,叉腰道:“哦,你看不出我的修為唄!那沒準兒我的修為比你高呢!”
“秦雲盞你是不是傻?”那兩個弟子頓足,撩開衣袍,露出了隨身攜帶的腰牌,“逢春木的腰牌會感知人的氣息,你有多少靈力修為,上麵可都顯示著呢!”
秦雲盞定睛一瞧,又低頭撥弄了自己的來瞧,果不其然,這腰牌上有一圈圈細細的紋路。
猶如溝渠灌水般,懸鏡門二人的腰牌上都有一截淡淡的金光閃爍,或長或短,或明或暗。
“我是築基前期,他是煉氣後期,祁掌教元嬰期,這一圈兒都會閃閃發光的,你看多了腰牌就能識彆了。”
秦雲盞“啊”了一聲。
自己的腰牌,黑不溜秋,黯無光澤。
“你還是先引氣入體了再說吧。”
“就是,而且你如今連個趁手的法器也無,你手上這是什麼?樹杈子嗎?”
“都彆說我們的筆是劍閣裡出來的法器,就是一般的刀劍,靠你這樹杈子也擋不住吧,算了算了,還是改日再說吧。”
秦雲盞心知他倆也是為了自己著想,失落的“啊”了一聲,“也罷......”
他撓著頭,捏著自己的樹杈子又去空地上自娛自樂去了。
“他使得這招是......鶴鳴九皋?”祁紅藥看少年提著樹杈橫空一刺,身形曳晃如馳,勁練有加,不由得駭然。
“你看出來了?”師雲琢道。
“自然,我又不瞎。”祁紅藥不乏讚許說:“沒想到你們師尊師兄二人自己擺爛,授起功法來卻還有幾分專業素養,秦雲盞這幾下起手俊的很。”
她話未說完,旁邊那兩位突然開始了此起彼伏的乾咳。
“怎麼了?”祁紅藥納悶道:“還不稀罕旁人誇你們了?”
“......受之有愧。”師雲琢的目光微微懸浮,滿腦子隻有自己畫出的那堆火柴人,難得心虛。
蘇九重則長歎了一聲。
“我現在就去劍閣。”他以大手按住眉心,語氣堅定了起來,整個人也若嶽峙淵渟,變了個樣,“這次,我一定要幫盞兒弄到一把稱手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