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擔心雲盞,有師兄在。”師雲琢說。
他也不知道秦雲盞能不能聽見,隻一廂情願的安撫著,溫柔且堅定。
“師兄不會為你迎來送往,因為師兄會一直和你在一起。”
仿佛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得到了來自至親的慰藉,秦雲盞的眉頭舒展開來,不再夢魘,呼吸趨於和緩,隻一雙手仍牢牢的禁錮著師雲琢,生怕他會隨時離去一般。
秦雲盞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前半程一直在做夢,仿佛在跟人乾架一樣疲倦,後半程莫名其妙的就踏實了,一覺黑甜至天明。
醒來時,他感覺身上暖烘烘的,腦袋下麵似是有個極合適的枕頭,不高不矮,軟硬得宜。
似乎,還挺大隻的。
等身抱枕神馬的,最喜歡了!
對於用慣了的貼身抱枕這種東西,人大多會產生心理上的依賴和盛裡上的獨占欲,於是秦雲盞半夢不醒的翻了個身,展臂抬腿。
他說你知道吧,從前有一種東西叫深河。
這種生物擁有強大無比足以吞噬天地萬物的力量,不論你用什麼樣的方式去遮掩,他都能通過腦力去找補,把你抓出來,然後,鎖進一個可怕的地方,讓你再也看不到天日。
如果你減重了,他還會讓你吃,吃夠吃飽原來的體重,再抓!
不是純棉的枕芯啊!黑心棉?起球了?不然怎麼硬邦邦的?怪硌人的。
唔
秦雲盞閉著眼,皺著眉。
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沒有頭發上完夜班滿眼血絲的人,那個人嚎啕大哭說我太難了!!!太難了!!!一晚上了,怎麼改都不行,什麼法子都用了,就是不能過!!!他們太能腦補了!!!
秦雲盞說那怎麼辦?
那人說不然,我織個圍脖給你看看
秦雲盞說行啊,那讓我看看你織的圍脖。
……
“消停!消停一下!”秦雲盞的起床氣來了,照著“枕麵兒”就使勁拍了幾巴掌,手稀裡糊塗的順勢往下,盲人摸象般的摸往萬惡之源。
隻一瞬間,他的手腕被狠狠的扣住了。
這動作極為克製,但依舊把秦雲盞捏醒了,他渾渾然睜開眼,還沒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便感到天地倒轉。
“嘩啦”
他被人按住雙手,死死的抵在了冰冷的石地之上。
這下秦雲盞徹底醒了。
他瞪圓了眼睛,茫然凝望著師雲琢一張燥紅的俊臉。
男人光潔如玉的額頭上密布著一層薄汗,大部分的肌膚都還是玉石般的色澤,可眼尾潮紅,喉結與耳根也都泛著胭脂色,他皺著眉,濃密的睫毛打著顫,濕漉漉的,像是受了什麼極大的委屈。
洞窟中寒意森然,師雲琢張嘴呼出一小口氣,竟灼熱到可以看清白茫茫的輪廓。
秦雲盞覺得他這狀態委實有些古怪,但又好像似曾相識似的。
他轉了轉眼睛,下意識的屈膝——
他突兀撞到了什麼,沉甸甸的緊繃。
師雲琢悶哼了一聲,眼底的濕氣更重,壓抑至極的吼道
“秦雲盞!”
這是在罵我嗎?
應該不是。
秦雲盞納悶的想,成年男人大清早升旗子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嗎?就算被人看見,大家都是男人,也沒什麼可不好意思的吧。
那師雲琢這麼又羞又惱的喊他的名字做什麼?
秦雲盞認認真真的思考了一陣,猛然間如福至心靈。
是了,這可是師雲琢啊!!!
高不可攀,清冷如月的師雲琢!!!
他們一心向道的人,不是都應該清心寡欲的嘛!!
所以
“你這該不會是頭一回吧?”秦雲盞好心好意的發問“師兄?”
“你!”師雲琢氣結。
他顯然是想罵人的,但終究沒能如願以償。
因為秦雲盞以膝蓋輕輕摩挲著他。
“很難受吧,師兄?”他貼著師雲琢略因為一夜未打理而略略粗糲的下頜處,吐氣如絲,似是執意要彰顯師門之間的兄友弟恭“沒事兒,你鬆開我,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