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盞心裡念著宋鯉的叮囑,倒也不急,就在一旁淺淺的觀望著,隨著這群人踏上石拱橋,穹頂與橋下的柔白光霧逐漸散去,一派叫人前所未見的瑰麗奇幻之景顯山露水。
“哇!!”眾人此起彼伏的驚叫了起來。
由上而下,整整一圈,皆是垂直陡峭的山窟,無數發著光的法器被透亮的晶石鑲嵌於其上,如陳列架一般,而下方丈把深淵的底部,亦有一簇又一簇的晶石堆上插著無數的法器,刀槍斧鉞,琴笛箏筆,應有儘有!
這竟然是一重械庫!
“老天爺啊!!這這這,這也太棒了!!太震撼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神器!!它們都在發光啊!!好美啊!好美啊!”
“啊!!!你看那支筆!好漂亮,我想要我想要,啊啊!那邊那支我也想要!”
“我已經不想走了,我已經在心潮澎湃了!!來此一次,不枉此生了!!”
......
站在橋頭的鴨王正是先前那位自稱自己吃了半月益靈丹的羅刹闕弟子,他倒不與周圍人為伍,對著這浩瀚廣闊的一重械庫炫目驚歎,隻輕蔑一笑,疾步沿著橋往裡疾奔。
秦雲盞的餘光瞥見他,不由得一挑眉道:“這家夥倒是意誌堅定。”
“大家都知道,易羅生今天來就是為了‘一夢南柯劍’。”明開巒說:“他誌在必得呢。”說著,他狠狠的打了個寒戰,環臂抱緊了自己。
“怎麼了?”秦雲盞道。
“你......你不覺得突然很冷嗎?”明開巒不受控製的打了個寒戰,瑟瑟發抖道。
秦雲盞沒吭聲,他詫然環顧四周,發現不僅是明開巒,幾乎周圍所有的人都在跟他做著同一個動作。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滇晶之氣嗎?”明開巒上下齒列持續對碰,話也說不利索了,“難怪我進來之前,師姐反複跟我說......讓我多打打坐入入定,爭取把修為練厚實一點兒——”
“滇晶?那又是什麼?”秦雲盞道:“哇,你功課做的真的很足唉,佩服佩服。”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就是你看到的這些發亮的石頭!是用來鎮壓法器靈力用的!”明開巒說。
“法器的靈力還需要鎮壓?”秦雲盞道。
“那不然嘞!”明開巒說:“沒有宿主的法器就跟天生地養的野神仙一樣,桀驁不馴,容易打起來的,這麼多法器混戰,萬兵閣不得塌呀!”
秦雲盞看他抖如篩糠,臉都白了,不免有些擔憂,他朝著橋上張望了一眼,發現橋上擠兌來擠兌去的人居然撤下來了不少.
“明兄,現在可以過橋了。”他隱隱激動道。
“啥?”明開巒遲鈍道。
“你這裡待不下去,不如去第二重械庫避避!”秦雲盞說:“反正現在橋上沒人!暢通無阻!”
“你在開玩笑嗎!”明開巒驚恐的嚷嚷道:“越高階的法器需要的滇晶就越多,第一重械庫我都站不穩了,去第二重械庫......我我我我不得死在那兒啊!”
秦雲盞:“。”
秦雲盞:“那你怎麼說?就呆在這兒止步不前了?”
“我我我......我也不想那麼多了!”明開巒直抽氣兒道:“我就在這一重械庫待著,等夠時辰,有法器能相中我就相,相不中我拉倒!我我我我苟命就完事兒了!”
秦雲盞惋惜道:“哦,那太可惜了。”
“我有自知之明的好不好!”明開巒哭喪著臉說:“我本來也不是什麼修真的天選之子!都是我爹娘誆我,騙我說修真很有意思!!!我本來應該在家裡好吃好喝的念書!!然後考個功名,成家立業!!!哪裡需要在這裡吃苦受罪嗚嗚嗚嗚嗚.......爹!!娘!!我想回家!!”
他哭的毫無征兆,天雷勾地火,給秦雲盞整不會了,少年試探性的伸出手去,在他肩膀上輕拍了一下,安慰道:“彆哭了嘛明兄!來都來了!”
“嗚嗚嗚嗚嗚這裡一點兒也不好玩兒!!”明開巒鼻涕眼淚橫飛:“我害怕!!”
“沒準兒......沒準兒有意思的事情都在前頭呢。”秦雲盞說。
“那我又過不去前麵!”明開巒大著舌頭說。
“這樣吧,我替你去橋那頭看看!有什麼新鮮事兒,回來講給你聽啊。”秦雲盞哄道:“你就在這兒等著我。”
“那,那也行......你記得快點回來。”明開巒抽抽噎噎道。
“我就去溜達一圈,你掰掰手指頭,掰兩輪,我保證回來。”秦雲盞眨眨眼說:“然後告訴你,易羅生到底有沒有拿到一夢南柯劍。”
這還怪吸引人的,明開巒抽了抽鼻子,不哭了,甕聲甕氣的嘀咕:
“我覺得他不一定拿得到。”
“好巧,我也這麼覺得。”秦雲盞說。
兩人對視了一陣,“噗嗤”一聲都笑開了,明開巒吹出了一個大鼻涕泡兒。
大抵也是覺得自己突然崩心態怪丟臉的,明開巒用力揩了一下鼻子,“那你去小心點兒......滇晶之氣挺厲害的——”末了他愣住,昂首看向秦雲盞,古怪道:“你......不冷????”
秦雲盞想了想,老實回答:“不冷。”
明開巒:“......也沒有那種像是被幾千幾萬根針同時紮著一樣的感覺??”
“雖然這麼說很不好意思但是——”秦雲盞屈指撓了撓鼻尖,“也確實是沒有。”
明開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