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就是......自己差點兒被窮奇搞成手撕牛肉。
照理說大乘境的身體可以自愈這世間絕大部分的外傷,但是窮奇到底不是尋常物,蘇九重臥床小半個月,愣是沒能爬起來,還每天動不動就出一地的血。
蘇九重是個心大的,問就是“沒事兒,死不了人”,但在劍閣閣主陸劍北的提醒之下,師雲琢還是屬意去了趟霜行峰,問了才知曉,窮奇乃是上古凶獸,其爪中有抑製萬物生發的靈力,故而所到之處寸草不生,這也是瀛洲島上處處石礦裸露的原因。
蘇九重的傷疤沾染了窮奇的力量,這力量也順著血脈流入體內,在與大乘境自身的愈合力相拮抗,導致血肉長兩寸又裂一寸,所以蘇九重的身體才時好時壞,久久難愈,若要治療,非得將此力拔出身體才行。
但這話說來簡單,要做起來卻是難如登天,窮奇之力又不是棉麻線說抽就抽說拔就拔,它看不見摸不著,隻能慢慢的用藥石消磨著,而身上背負著這麼大一個豁口的蘇九重本人,自然也就沒辦法像從前一樣肆意妄為,逍遙馳騁了。
由於總是失血的緣故,蘇九重變得受不得寒,劍閣那邊兒便送來了好幾件陸劍北常穿的狐裘大氅,簡直像是對他的情形早有預見,甚至有幾分無需言說的同病相憐之感。
蘇九重會變成這樣,秦雲盞自覺要負七八成的責任,滿懷愧疚,因此蘇九重一露麵兒,他秒變乖巧,分分鐘就不吵吵了,小跑著出來。師雲琢也迎上去,兩人一左一右的攙扶住了蘇九重。
“我還沒老到那個份兒上。”蘇九重有種自己被挾持了的感覺,不滿道:“你倆這是心虛啊,說,剛才在吵什麼?”
“沒吵啊。”秦雲盞說:“沒有。”
“你嗓門兒最大了!”蘇九重看他說。
秦雲盞齜牙:“我......我這不是怕師兄聽不見嗎!”
“你少來,你師兄是眼神兒不好,又不是聽力有問題。”蘇九重說:“你小子的話不能信,雲琢,你不會撒謊,你來說。”
秦雲盞:“。”
他鼓起腮幫子,拚命衝師雲琢使眼色。
彆亂說話聽見沒有!不要讓師尊覺得我是個不省心的娃子!
麵對秦小狗的吹胡子瞪眼,師雲琢隻覺得怪搞笑的,明明方才還理直氣壯,胡攪蠻纏,正好他也很想知道秦雲盞突然發作的緣由,遂一挑眉,隻裝看不見便宜師弟的暗示,慢條斯理道:“哦,雲盞是在跟我置氣來著。”
“我就知道,來,說說,什麼事兒?”蘇九重走到石桌邊,徐徐坐下,深沉道:“讓為師來給你們評評理。”
“喏,就為著這些。”師雲琢指了指桌案上的一堆少女贈禮。
秦雲盞木著臉站在旁邊兒,一巴掌糊在自己臉上。
“謔,好家夥。”蘇九重雙手撐著膝蓋,側目淺看了一眼,咋舌道:“這都是些什麼呀!”
師雲琢:“這是——”
不等他回答,秦雲盞一個抖機靈搶白道:“喔!都是羅刹闕的小女修給我師兄送的禮物!”
蘇九重道:“羅刹闕?喔,聯合問道來著是吧?”
師雲琢:“沒錯,道壇舉辦的十分順利,許多人都收獲頗豐——”
他話未說完,秦雲盞就搶白道:“是啊是啊,不就是講個道法修個煉的事兒嘛!精神交流!”他蔫兒壞的睇著師雲琢,激情開始倒打一耙,“但是也不知道師兄用了什麼法子,居然引的那麼多小女修圍著他團團轉,又給他送情書又給他送香包的,人都快貼上去了!”
師雲琢:“???我什麼時候——”
秦雲盞:“怎麼著?偌大的一個招搖山,就沒有第二個會講道法的人了嗎?非得全壓在你那兒!哦你一個人收這麼多姑娘的禮物!還打算一收收一兩個月!心裡都不會有愧嗎!”他反手指著自己的胸口,哭唧唧道:“師弟我受了這麼重的傷!他都視而不見——”
師雲琢氣結:“秦雲盞你!”
“哎呀!我算是聽明白了!”蘇九重長歎一聲,拍了拍膝蓋頭,打斷了這師兄弟兩人的爭吵,他若有所思的搖著頭,砸著嘴,豎了一根手指頭去點師雲琢。“雲琢,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師雲琢:“??我??”
他匪夷所思,看了眼蘇九重,又看了眼在旁邊兒計謀得逞、小尾巴搖成龍卷風的某師弟,一拱手怒聲道:“我錯在哪兒了?!師尊,還請明示!”
“這還用我明說嘛!”蘇九重舉手壓下了他的動作,揶揄又不失語重心長道:“雲琢,你看你自己也沒成家,師弟也老大不小了,這樣好的相親機會,怎麼能自己獨占呢!好歹也給你師弟分一杯羹啊!”
秦雲盞:“?”
師雲琢:“......”
兩人不知為何都變得有些呆若木雞,蘇九重沾沾自喜道:“看,是不是被我猜中心思了!”他以手背分彆輕拍兩個徒弟的胸口,得意洋洋道:“我果真是個慧眼獨具、一針見血的師尊!”